今天,卻很另外。
她說了很多很多。
蘇禾不敢想不好的,也不敢往下想。
她恐懼,她也很害怕。
萬一。
如果萬一,外婆也沒有了,失去了她生命中唯一的僅有的一個親人。那麼,在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疼她的人了。
不會再有人愛她。
蘇禾扭過臉,在眼淚控制不住要流下來的時候,轉頭把臉埋在薄修硯的胸口,她靠在他的懷里,默默的無聲流眼淚。
薄修硯沒有推開懷中的人。
他抬手,輕擁住蘇禾。
“小禾苗乖。”
只有這四個字,他沒說別哭。
蘇禾因為這一句小禾苗,破了情緒,她失控的眼淚流更兇,手指僵硬而緊緊的攥著薄修硯腰間的衣服,男人的衣服皺巴成了一團。
誰都沒再開口。
外面的人,也沒有一個人進來打擾。
很久后,蘇禾抬頭,眼睛紅紅的,有些輕微的干澀。她說了一句“謝謝。”
薄修硯褲子里的手機震動,他掏出來,薄家老宅那邊打來的。他看一眼蘇禾的臉色,動作輕而溫柔的揉揉蘇禾的頭。
“我去接個電話,一會兒回來。”
“嗯。”
薄修硯拿手機出去,找了個安靜地。
“薄叔。”
“修硯,你四姐跟你大嫂吵起來了,兩個人還動了手,因為顏顏的事鬧的。你爸氣上頭砸了一個古董,讓你四姐滾,你四姐瘋了一樣打顏顏,孩子還小,哪能大人拿孩子出氣!你四姐誰也勸不住,你回來一趟勸勸吧。”
薄修蘭最怕的就是薄修硯。
薄修蘭怎麼發瘋鬧都行,可孩子多無辜。
當初,要不是因為薄修硯及時出現,林顏顏檢查出來腦子有問題的時候,薄修蘭早就把林顏顏按在游泳池里當意外溺亡了。
那之后,薄修蘭情緒波動起伏很大。
時而正常,時而焦躁。
加上林喬東的出軌,老四一家幾年動蕩不安。
好在,有林喬東這個父親在。
他背叛了妻子有錯,可也是真的愛孩子,縱使林顏顏不是個正常智力的孩子,他也依舊愛這個女兒,并沒有想過放棄。
只是薄修蘭變著法的折磨羞辱林喬東。
有時候,還會打林顏顏。
“我知道了。”
薄修硯目光冷沉,“看好顏顏,別讓薄修蘭動她一根手指頭。另外,給薄修文和林喬東打電話,要是他們管不好自己女人,以后就不用想再踏進薄家老宅一步!”
“好,好,這就去辦。”
結束通話,薄修硯眉間浸著冷峻。
他垂眸望著纏著紗布的右手,一張臉面無表情。
男人眸色毫無溫度。
一個二個的,當老爺子不存在。
這是擺明了想氣死老爺子,好盡快的分遺產。
薄修硯眸光冰冷。
看似表面和諧,實則早就四分五裂。
薄家現在,就是一團散沙。是一家人沒錯,親人是親人,可也是隔著肚皮的關系。
薄修硯不屑于管這些事,也懶得插手。他完全可以不管不理,怎麼鬧,隨他們便。只是別動到他的頭上就行。
可在于——
蘇禾嫁給他了。
薄家這種烏煙瘴氣的家族,他若不解決處理,以后,蘇禾有的是沒安寧的日子過。
薄修硯回病房的時候,蘇禾還是保持著一個姿勢坐在床邊,握著老人的手不動。等薄修硯走近,才注意到蘇禾的眼眶好像比之前更紅了一些。
薄修硯手搭在蘇禾的肩膀上。
他想說什麼,欲言又止,最后什麼也沒說。
有時候。
安慰是最沒有用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禾身體坐的有些僵硬,她輕輕放開外婆的手,起身小小的活動了下手腳。
她今天帶薄修硯過來,也是告訴外婆她以后有一個肩膀依靠了,讓外婆放心。可到底結果還是讓她失望,外婆依舊認不出來她是誰。
不過,外婆的心愿算是已了。
只是,她不知道。
蘇禾出門碰到余笙笙,問了一些外婆在醫院的情況。然后又去找醫生,醫生告訴蘇禾,她外婆年紀大了,身體承受力不必年輕人。
經不起刺激受累。
像這種不清醒,認不出來人的情況可能會有改善,也可能一直都會這樣。
醫生說的很直接,讓蘇禾別抱著太大的幻想和期望,做好心理準備。
也許,老人接下來的日子永遠都無法跟她相認。
徹徹底底的把蘇禾給忘了。
記不起來蘇禾的樣子,只記得蘇禾的名字。
老人只知道,她有一個外孫女。
叫禾禾。小禾苗。
別的,都忘了。
蘇禾一顆心脆弱又無助。
她好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抱著自己哭一場。
蘇禾回去時,心情不是很好,看著有些低落。在病房門口看到打電話的薄修硯,她看到他時,薄修硯有察覺似的扭過頭,也看著面蘇禾。
蘇禾臉上沒情緒。
薄修硯又扭過頭,繼續打電話。
蘇禾沒讓自己喪著臉,揉揉臉,呼口氣上臺階。
幾乎,蘇禾走到薄修硯身邊時,薄修硯結束掉通話。薄修硯好像很忙的樣子,蘇禾也知道。
薄修硯跟她不一樣。
她現在,就是個閑散人員。
沒有正兒八經的工作,無所事事。
蘇禾輕聲說:“你已經見到我外婆了,謝謝你。就算現在她想不起來我,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