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元彎腰,扛起飛哥就往外面跑,常相思跌跌撞撞跟上去,小蔡頭道,“你別急,別摔了。”
白文元摸出飛哥的鑰匙,打開車門,將他甩到副座,常相思立刻推小蔡頭上車。
白文元把想上車的小蔡頭撥開,用力拉上了后車門。
小蔡頭吊在車窗上,對常相思道,“你們別走省道,省道我哥有認識的人,會守的。你們出了鄉,走一段土路,上國道,國道上我哥沒認識的人。”
白文元拍開小蔡頭,“你別在這兒蠱惑人——”
小蔡頭還是死抓著窗口,“常相思,嬸子對我好,每次我回家,她都會給我做好吃的,也會經常提起你和外面,我挺喜歡她的。她說她呆我們家也沒啥,就是想你以后過得好,你來見嬸子,其實我挺高興的。我不怪你——”
“走!”白文元見小蔡頭實在纏人,手上用了猛勁兒,一聲清脆的骨頭響,小蔡頭發出吃痛地叫了起來。
白文元顧不得許多,轉身上了駕駛座,點火開車。
小蔡頭趔趄一下,沖著常相思叫,“相思,你們跑遠點,別再回來了,我以后,會去找你的!”
白文元快速打燃車,辨認了一下方向,猛踩油門,沖出這條短短的街道,沖上土路。
“坐穩了,我會開很快。”白文元壓著聲音對常相思道,這土路路況不好,車內顛簸得厲害。
常相思立即拉出老舊的安全帶,將不省人事的飛哥綁得死死的,自己用力拉住頭頂的安全把手。
果然,車開出幾分鐘,后面喧囂震天,三輛摩托車開著大燈死追上來。摩托車靈活快速,眼見著就要追到了,常相思趴在窗玻璃上,幾乎能看見來人猙獰的表情。
“抓緊!”
白文元咬牙,猛甩方向盤,從后視鏡內看到有兩輛車左右包抄,于是將車先甩向路右側,將右邊的摩托車撞下路后立刻轉向左邊,左邊的車也不能幸免。
白文元沒法控制車速和撞擊的力道,這破爛警車的玻璃碎得七零八落,彈到常相思手背上,又是幾條口子。
“行了。那些龜孫沒上來了。”白文元見剩下的一輛摩托車忙著去救人,沒再追上來,也松了口氣,伸手朝后比了個中指。
車行了十余分鐘,轉眼間前方標志,毫不猶豫沖上了國道。
“你信他?”常相思啞著聲音道。
“這是直覺。”白文元沉聲,“我的人在國道前方等我,你放心。”
車上國道,路況好了許多,常相思不知道開出了多遠,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山影發呆。飛哥一覺睡醒,發現走在出省的路上,驚得跳起來,硬讓白文元停車,他必須得回去,家里還有父母兄弟妻兒。白文元認為飛哥已經沒有回去的必要,他可以幫助飛哥離開此地,重新尋找更好的工作和生活,飛哥堅定地拒絕了。白文元無法,只得安撫飛哥,待開車抵達和自己兄弟約定的服務站后,便將讓飛哥開車回去。
一行人在凌晨時分抵達了一個服務站,白文元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和地址給了飛哥,叮囑其有事一定要聯系,畢竟算是一起有過革|命友誼的兄弟。常相思對著要走的飛哥,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干脆地下跪,磕了三個響頭。飛哥居然有點淚意,道,“姑娘,我很慚愧,作為一個警察,我什麼都沒幫到你。”
白文元將常相思拉起來,目送飛哥離開后,走到亮光處等人,他接了幾個電話后,片刻功夫,便有幾輛高大的山地車從路上沖下來。車門拉開,一水兒的高個小伙子,沖著白文元便揮出了拳頭。
常相思腦子還在迷糊著,本能地站到白文元面前,對方來不及收手,常相思便挨了幾下,打在肚子上,當場便蹲下了。
“白文淵,你是豬啊——”白文元呵斥著,一腳向領頭的小伙子揣去。
“哥,你這把玩得厲害,可把我們害慘了——”白文淵喊著,見自己打中了一個少女,驚呆了。
常相思眼睛里憋的全是淚,白文元彎腰一把拉她起來,道,“死丫頭,我一個大男人,還要你操心?你是沒活夠?”
白文元一邊讓白文淵道歉,一邊向她介紹圍過來的人,常相思恍恍惚惚,一個名字也沒記清楚。白文元見她實在忍不得痛,伸手拉她坐到最大的一輛車上,自己跟著爬了上去。
東方啟明,太陽緩緩升起。
白文淵坐上駕駛座,在后視鏡里看常相思,這姑娘頭發散亂,雙眼紅腫,臉上還掛著淚痕,只有身條還算窈窕,他沖白文元擠眉弄眼,“哥,這就是你的原生態啊!品位真是奇特——”
“開車看前面,看我臉上有花嗎?”白文元一巴掌沖白文淵后腦勺拍過去。
白文淵挨了一巴掌,乖乖開車。
白文元側頭對常相思道,“你再補個覺吧!”
常相思神智清醒,甚至算得上冷靜,她看著車窗外閃過的巍峨山影,道,“白文元,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呢?”
“B城。”
“去B城,會路過平城。可以在平城停一下嗎?”
“可以!”
“謝謝!”常相思輕聲道謝。
白文元微微皺眉,這姑娘的冷靜,實在不尋常,想說點別的什麼安慰安慰,手機又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