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磊——也即方才那個翻尸體口袋的平頭警察——聞聲走過來。“老大,什麼事?”
“你給他再錄個詳細的口供。”劉磊點點頭,“錄完口供你就可以先回去了。”周浩然說完轉身走了。丁江叮囑一句“好好回答”立馬跟上周浩然。
接下來石羽重復了一遍自己發現尸體的經過,回答了劉磊提出的問題,問題包含剛剛周浩然問過的那些問題。錄完口供時,天已全黑。石羽瘸著腿從樹叢里走出,沿河走上橋,橋邊停著若干警車。這會兒,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堆人,站在橋邊看熱鬧,其中不乏舉著手機做直播的人。石羽一出來,就被人拉住問東問西,但此刻饑腸轆轆的他不想理會這些人。這時,一輛出租車經過,石羽趕緊沖破人群攔下出租車,一頭鉆進去。
“這里怎麼這麼熱鬧?還有警車,又發生什麼事了?”一上車,司機開口問道。
“哦,發現了一具尸體。”石羽回答。
司機發出一身驚嘆:“見鬼了,這里上上個月不是剛發現過一具嗎?”
“是呀,你知道這里發生過命案?”
“對啊,我當時送過一個人來這附近的養老院,那天正好經過這座橋,也是這個陣仗。我去,今天我也是搭了一個客人去養老院,我這什麼鬼運氣,這地方太邪門了,以后再也不來了。”
“是邪門的很。”說罷,石羽那只被落葉刮過的耳朵突然癢了起來,那種身邊有人/鬼的感覺不可遏制地從心頭升起,他趕緊撓了撓耳朵,將腦子里隨之出現的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去。
3
橫街是一條距離石羽事務所兩條馬路的新嵊最老牌的夜宵街,既聚集了像老洪大排檔、阿芳燒烤店、佳佳小籠包這些釘子戶小吃燒烤行家,也不乏外婆燒烤、阿寶餛飩之類的后起之秀。
一到晚上,各路吃貨從四面八方糜集于此,熱鬧非凡。石羽作為其中的一枚吃貨,隔三差五就會來吃一頓,不僅因為這里的燒烤小吃價格便宜、味道鮮美,還因為他的發小何耀在三年前接過父親的衣缽,成為了何潤發大排檔的老板。
何耀,是一個——用他自己的話說——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的男人。在顏值即正義的當下社會,他就是正義的化身。他的這份“正義”,總是會吸引很多女顧客光臨,因而他店里的女顧客比例常年高出其他店。當然,自認為是靠實力——燒烤的手藝——博得(女)顧客青睞的他是死活不會承認這一點的。
“老三樣。啤酒、羊肉串和年糕。”何耀一邊說一邊將這些食物放到石羽桌前。
從郊區坐出租車回到家,石羽迅速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便跑來何耀的何潤發大排檔吃晚飯。
“羊肉暫時不吃,給你吧。”石羽無法直視羊肉。
“怎麼了這是?這可是你平時最愛吃的。”何耀上下打量一番石羽,然后拿起一罐啤酒,和石羽手上的撞了一下。“對了,進門的時候看你走路有點偏,腿瘸了?被欠債的打了?”
“不是。走路崴了。”
“走路崴了?不是吧,你現在身體這麼差了?”
“跟我身體沒關系,就是撞鬼了。你猜我今天去哪了?”
“哪?”
“上上個月的連環分尸案你還有印象嗎?”
“當然。”
“我去第二個死者的拋尸現場了。在一個河邊樹叢,我就在那崴的腳。”
“等會兒。”何耀掏出手機,翻出一條新聞,“就剛剛,我刷到一條本地新聞,說那里又發現了一具尸體。
”
石羽湊上去看了一眼。“對,就是這里,發現尸體的人就是我,我就是在那尸體旁邊崴了腳。”
何耀感嘆道:“這麼邪門!”
“對啊,當時我感到背后陰風陣陣,好像有鬼魂在我周圍游蕩,突然,好像有人拉了完一下,我一個不留神崴到了腳,痛得我牙齒直打顫。我趕緊蹲下身揉傷處,但就在我蹲下去準備揉腳的時候,我看到了一根翹在泥土外面的手指頭,我一眼就瞧出那是人的手指頭,所以我馬上挖土查看,結果被我發現了一具尸體!”石羽說得聲情并茂,何耀聽得心驚肉跳。
“怪不得你吃不下羊肉。”何耀喝了一口啤酒壓驚,“但是你無緣無故跑那種鬼地方去干嘛?”
石羽一邊吃年糕一邊說:“我今天接了一個委托,幫人找手指頭。”
聞言,何耀差點沒噴啤酒。“找啥玩意?”
“人的手指頭。”石羽頓了頓,“但不是今天崴腳碰到的那根,是那個連環分尸案的死者的手指頭。還記得嗎?那個連環分尸案的兩名死者,她們的左手無名指不是一直沒找到嗎,今天就有人委托我找那兩根手指頭。”
“誰會委托你干這種事啊?”未等石羽回答,何耀想到一個答案,“哦,是不是死者的家屬?”
“不是。這就是整件事最妙的地方了。”
石羽喝了一口啤酒,把委托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何耀聽完,擺手道:“這你怎麼找?肯定找不到啊,要是手指頭在拋尸現場,警察一定發現了啊,警察這麼多人都發現不了,你怎麼找得到?”
“還記得去年的那個委托嗎?找一具無眼女尸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