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銳察覺到對方的忽視,林語喬步伐微偏,依舊堅持著朝他的方向踱去。
她早就已經編好劇本,待會只要輕輕碰上沈立安,身體發膚哪怕有一丁點的接觸,她就虛弱地順勢倒地,然后裝暈過去。
老太太都能碰瓷,她為什麼不能。
被她這樣的婀娜多姿的大美女訛上,也是人間福分。
誰知,還有三步距離。
沈立安腳步微頓,似乎想起什麼,竟兀自調頭,長腿一邁,往回走去。
這是什麼神走位,完全超出她的預料。
林語喬尷尬地立在原地,她望著高大的背影,伸出手臂默默去夠,然而那身影已走出去很遠。
仿佛知道她要碰瓷似的,林語喬隱隱約約覺得沈立安加快了步調。
忽的,她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林語喬,今天到的這麼早!”
她無奈轉頭,探出去的手臂霎時收回來,她朝女教練揮了揮手,擠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嗨,教練,早啊!”
再轉頭。
原來,沈大佬是折返回去拿運動水壺。
林語喬瞬間泄氣,今日她穿的是玫瑰紅連體泳衣,襯得她膚若凝脂,而且這套泳衣暗藏玄機,露著一整個美背。先前在更衣室照鏡子,她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對呼之欲出的蝴蝶骨。
但,今早再次涼涼。
方才,沈立安的眼神光明正大地告訴她,他對她不感興趣。
甚至,她覺得無感中還透露著著幾絲嫌棄。
難道是名花有主?
但之前蔣馨打聽的消息,他不是單身未婚麼?
這人,道行不淺啊……
還是,她技藝不行了?
這幾日,林語喬在游泳館鎩羽而歸。
疲憊和失落像泄了閘的洪水一樣,洶涌地向她襲來。不知不覺,林語喬抱著資料又窩在辦公室沙發睡了過去。
她這個人從小養成的入睡好習慣,一看書就易犯困。
敲門聲響了一陣,她才悠悠轉醒。
徐恩進來,往辦公桌一掃,沒見到人。
轉身,低頭瞥見沙發一端突兀的毛茸茸腦袋,狠狠嚇了一跳。
“哎,我還以為林總你外出了,嚇我一跳。”徐恩拍著胸脯,壓了壓驚。
聞聲,林語喬蓬頭垢面地立起腦袋,看見是徐恩。
霎時七魂六魄歸位,她顧不得整理平日最在意的形象,眼巴巴地望著徐恩:“徐姐,怎麼樣,沈立安答應了嗎?”
上次假扮獵頭,被沈立安拒絕之后,林語喬自然沒有放棄。
她不斷復盤總結。
在這幾天,她換了好幾個電話號碼,國內叫的上名字的獵頭公司被她用了個遍。
中間,她還找了外援,讓朋友冒充國際獵頭,用純正英文挖沈立安的投資團隊。
無一例外,沈立安都是拒絕。
一個小時前,她仍是不死心,讓多年耕耘人力招聘,有著豐富經驗的徐恩幫忙挖人。
徐恩在大學期間就開始在林氏總部實習,待在林氏已有十年,算是對林氏集團頗為忠心的老人。她又在人力崗任職多年,挖人的套路及話術也自成體系。
大半月前,董事長林名仁撒手人寰。
留下林氏集團一堆財富和爛攤子,還好林名仁有先見之明,在油盡燈枯之前,已覺命不久矣,提前立好了遺囑。
要不然,他那三個雞犬不寧的妻子,以及三房不爭氣的子女,定會斗得雞飛狗跳。
當然,林語喬作為第三房的女兒,自然也是這雞飛狗跳中的一卒。
之前,徐恩因懷二胎,申請從總部人力,調崗到分公司云名資本,因為云名分公司在CBD中心,比總部離家近。
可靠的老員工如千里馬,可遇不可求。
碰上這等好事兒,林語喬簡直覺得自己撿了狗屎,撞了大運。
見徐恩搖頭,林語喬揚起的臉瞬間花容盡失,兩眼無神,這幾日看項目資料熬出來的熊貓眼更顯突兀。
“徐姐,沈立安有這麼難挖麼?”
徐恩點了點頭。
“是不是薪酬、獎金、項目分紅沒談攏?”林語喬一個鯉魚打挺,狐疑道:“沈立安的團隊獅子大開口?”
“林總,你想得超前了,根本還沒有聊到這層。”
身邊的人一叫林總,林語喬就直接對號她過世的老爹林名仁。
生前,公司所有人都這麼尊稱他。所以,她對于“林總”這個略顯老氣,還透著幾分夕陽紅的稱呼,略有抵觸。
“徐姐,你叫我喬喬吧,”她嘆了一口氣,喃喃道,“人挪活,樹挪死,沈立安是鐵了心要一輩子待在金域投資嗎?”
“小林總,”徐恩換了個稱呼,繼續往下,“我動用人力方面的人脈關系,查了查沈立安的背景,他是當下投資圈風頭正盛的獨立投資人,所有創始人都排著隊想約見他,項目爭取到他的青睞,上市是遲早的事情。很多投資機構都把他當風向標、金手指,隨他跟投。有的項目就算他不投資,哪怕項目或團隊被他點撥幾句,都是金玉良言,受益匪淺。”
林語喬伸手夠過一旁的《投資風口》,頻頻點頭,“嗯,我看過他的投資項目案例,確實是一投一個準,沒有失手的!簡直就是當代社會行走中的人形點金石。”
被逼登基大半個月,林語喬日日感嘆,基金掌舵人不是自己能勝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