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85,我 185。”周若明急急地答道,帶著難得的得意。
郝一娜又是撲哧一聲笑,“帥氣的男生運氣都不會差。”
“真的嗎?”周若明此時內心很渴望那個叫“運氣”的東西,飄渺又神奇。
郝一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好似上面沾了煙灰似的,“祝你好運!”然后消失在黑夜里。
之后兩人經常在晚自習之后聊會天,周若明說自己在減肥了,平時要吃兩份米飯,現在只吃一份,早起 15 分鐘跑上幾公里。
“不錯,你這種農村出來的又不會讀書,或許還可以靠靠顏值,難是難了點,但運氣好點,也是能成功的。”郝一娜很喜歡這種站在高處,指點別人的感覺。
“我想要成功,以后住到城里,有車有房有工作。”
這就是主流的成功,也是周若明的奮斗目標,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透露,有些忐忑,害怕被嘲諷,被否定,但又極力想要獲得認可。
“就這?膽子再大一點。”郝一娜話里透著鼓勵,好像也帶著一絲調侃。
“那你呢。”周若明反問。
“我啊。”郝一娜突然有些落寞,“我一出生就是很多人一輩子都奮斗不到的終點,可惜現在虎落平陽被狗欺,這輩子能爬到出生點就是成功,聽上去是不是很可悲。”
“那是有多成功?”
“是你想象不到的成功,你說的有車有房有工作,我家以前的保姆就是這樣的。”郝一娜說著,轉頭看了一眼黑夜里震驚地眼睛瞪得很大的周若明,這種表情讓她很滿足。
“好好高考,學校是一回事,出了社會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相信每個人都有一次成功的機會,抓住了就能一步登天。
”郝一娜的這句話,讓周若明看到了未來的無限可能,而不是高考一錘子釘死的未來。
🔒第15章 浮華如夢
周若明和郝一娜在深夜聊天,沒多久就被發現了,一個女學生和一個男學生每天在晚自習之后,躲在操場旁黑漆漆地夜里聊天,聽上去就讓人產生無限聯想。
周若明極力表示,真的只是聊聊天,有時候什麼話也不說就是發呆看星星。老師們當然不信,尤其看到那些被踩進草叢里的煙頭,更是大感不妙。
之后郝一娜正眼都不看周若明了,好像那些夜晚的聊天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周若明多次試著和她打招呼,卻得不到回應,隨著老師營造地高考氛圍越來越濃,大家仿佛成了做題機器。
高考前兩天,學校放假讓大家好好放松心態,周若明在女生宿舍的大樹下等著,
“郝一娜,高考加油!”看到她出來,也不顧及旁人眼光,上前笑著說道。
郝一娜依然是那種居高臨下的表情,盡管她比周若明矮了將近一個頭,“不錯,瘦了不少,變帥了。”
周若明有些害羞的撓頭,轉移了話題,“你成績那麼好,一本肯定沒問題。”
“高考是全省的高中生比,我一本沒問題,但你得加油,你這水平也就在這里算中等,要是去了省城,妥妥學渣一枚。”郝一娜的話像打擊也像鼓勵,讓人捉摸不透。
“你說的,學校是一回事,進入社會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會瞪大眼睛,看準機會的。”周若明還牢牢地記得那句話。
郝一娜這才發現眼前的男同學,有一雙桃花眼,在陽光下清澈又帥氣,高挺的鼻梁,俊朗的五官,瘦了是真的變帥了,在斑駁的陽光里,一時恍了神。
“你怎麼了?”周若明一步靠過來,身上散發著些些汗味。
郝一娜突然小鹿亂撞,芳心大亂,立馬一把將他推開,“靠這麼近干嘛,熱死個人。”
“你身上沒有煙味了。”
“也許我決定,不做壞女人了。”
“太好了,我請你吃雪糕,解解暑。”周若明立在樹蔭下,嘴角高高揚起,像鉤子。
“窮人一個,還要請我吃雪糕,不用了,高考加油。”郝一娜說著,頭一昂,留下一個背影,眼里不舍,盡是口是心非。
周若明的高考并沒有延續中考的超常發揮,反而有些慘淡,錄取他的是省城的二本院校,家里人很開心,并不知道這有什麼不好,覺得兒子能考上大學,就是喜事一樁,甚至還想辦幾桌慶祝慶祝。
周若明羞愧不已,絕食抗議,肥也減了,酒席也取消了,媽媽老盯著他笑,說我兒子是大學生,真好。反復反復說著,不知道神志清醒了,還是比以前更混亂了。
姐姐周梅在這個暑假生下了兒子,人也胖了一圈,她沒有遺傳到媽媽的白皮膚,但沒有人在意她的長相,所有人的關注點都是她的肚子,什麼時候生二胎。
九月開學,周若明更瘦了,家里沒有人夸他帥,反而嘆息他太瘦了,得多吃點,以前白白胖胖的多好。
除此之外,爸爸難得地喊他到屋后砍竹子,作為家里的希望,周若明從來沒有干過粗活,這是有話要說。
“明明,上大學就是大人了,你姐做得夠多了,你要太多,她在婆家就不好做人。”爸爸的話,隨著砍竹子的節奏,一點一點往外蹦。
“我知道的,上大學可以做兼職,爸,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