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揮揮手，“下午告別過了。他們去參加書法課了，我又不能進去。”

她很沮喪地抱住顧君離，“顧總，我被爸媽拋棄了，只有你要我了。”

她說完“被爸媽拋棄”這幾個字就覺得不對，好像有往顧君離傷口上撒鹽的嫌疑。

顧君離沒聽出來似的，揉揉她腦袋說：“那帶我回家吧。”

洛溪耷拉著肩膀腦袋跟他上車。

養老社區就已經在郊區了，但顧君離卻并沒有把車往城里開，而是往更遠的郊區開去。

洛溪在車上合了會兒眼，一醒來發現在盤山公路上。

“哎？我們去哪里啊？”她坐起來問。

“不會把你賣掉的。”顧君離沒有回答她。

車子一路開到了山頂，天色也擦黑了。

山頂是一個不大的小氣象塔，已經廢棄很多年了，但此時氣象塔門外的停車場卻停滿了車。

顧君離下車，開始折騰后排座椅。

后排的座位被放平了，跟后備箱連在一起，變成了一張平坦的小床。

洛溪下意識地往周圍看，“這麼多人哎，不適合車震吧？”

顧君離抬頭瞪她一眼，一言不發地摸出一條絨毯鋪好，勾勾手指頭叫她過去。

洛溪脫了鞋從車里爬過去，盤腿坐著問：“要干嘛？露營嗎？”

顧君離還是不說話，又不知從哪里變出一個保溫袋，打開了拿出一個炸雞桶塞到她懷里。

“你居然給我買炸雞！”洛溪驚訝道，“那要是有可……”

話音沒落，顧君離又從另一個保溫袋里變出冰可樂遞給她。

洛溪一直震驚到顧君離坐到她身邊才反應過來，撲上去親了他臉頰一下。

顧君離明顯在忍笑，指了指頭頂說：“晚上有流星雨，再晚一點來就占不到位置了。

”

63.小孩。

洛溪美滋滋地揭開炸雞桶的蓋子，“你這個老人家怎麼變浪漫啦。那你吃什麼啊？”

顧君離伸頭看了看她懷里的炸雞，勉為其難地挑了一塊拿在手里。

“偶爾吃一次不會怎樣的啦。”洛溪對他挑挑眉毛，“等下隨便做點運動就消耗掉啦。”

顧君離板著臉說：“年紀大了新陳代謝慢，要做好幾次‘運動’才能消耗掉。”

洛溪先是愣了兩下，隨后便笑著倒在他肩上。

他原來骨子里是這麼溫柔可愛的人，一切的冷漠疏離，不過是保護自己的盔甲。

流星雨要到夜里才有，洛溪吃了兩塊炸雞就飽了，抱著膝蓋盯著顧君離吃炸雞。

后備箱門敞在半空中，顧君離腿懸在車外，有個小朋友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離著兩步遠的距離也盯著顧君離看。

顧君離被盯了兩秒以后，把桶拿起來沖小朋友伸了伸。

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小男孩怯生生地看看他，又看看炸雞，糾結了半天，最后還是抵不過誘惑走過來，拿了塊炸雞說“謝謝叔叔”。

“一塊夠嗎？”顧君離問。

小男孩伸出另一只手又拿了一塊，兩只手舉著兩塊炸雞歡天喜地地跑了。

洛溪往顧君離身邊蹭了蹭，小聲問：“顧總，那天……就是你在醫院的那天，我聽見宮蕊說，你好像一點也不喜歡小孩，也不喜歡……有家庭啊？”

顧君離放下手里的炸雞桶，仔仔細細地用濕巾擦手，擦完了才冷冷地說：“宮蕊沒有你想像得那麼了解我。”

洛溪長長地“哦”了一聲，“我知道了啦，你只是跟她大哥有合作，是他們貼上來要跟你傳緋聞的，你以前不想撕破臉才一直不出聲的嘛。

但是……她說得好像是有那麼一丁點道理啊。”

家庭那麼破碎不堪的人，確實應該不太想延續悲劇吧。

顧君離把濕巾丟到垃圾袋里，轉頭認真地問她：“我要是不喜歡小孩子的話，為什麼會喜歡你？”

“這是什麼邏輯啊！”洛溪氣急敗壞地推他，“我、我、我再小孩子氣，也不是真的小孩子啊！”

顧君離脫了鞋坐進車里，關上后備箱的門，才輕聲說：“為什麼要問我喜不喜歡小孩？”

洛溪支吾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抱著膝蓋垂下頭去。

后備箱加后排座椅的空間挺寬敞的，兩個人一人靠著一邊車廂，離得有點遠。

顧君離看了她一會兒，對她伸出雙臂。

她立刻就撲上去抱住他，特別乖巧地說：“其實你喜不喜歡都沒關系啊，我自己都沒想好。再說……再說我們也沒有……”

沒有真的到談婚論嫁那一步。

洛溪臉皮再厚也說不出這句話來，只好不出聲地把臉埋在他肩膀上。

顧君離摸摸她的頭發，特別理智地問：“你是不是覺得一切都要照顧我的心情，很怕會戳到我的痛處，讓我不高興？”

洛溪還是不出聲。

他輕嘆了一口氣，摟緊了她一些說：“你不用這樣小心翼翼的。別人說的話，我或許會不開心，但是你……不會。因為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的。”

他說得理智又淡定，但是卻沒有回答她剛才的問題。

洛溪也不好意思追著他問，只好趴在他肩上往窗外看去。

山頂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全景，遠處的萬家燈火正在星星點點地亮起來。

“流星雨還要等多久啊？”洛溪看了一會兒風景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