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從他肩上抬起頭來，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答案。

可是顧君離的面色平靜如深湖，看不出半點異樣。

她不自覺的用手撫摸他背后那條又長又硬的傷疤。

他隨著她的動作繃緊身體，呼吸也暫時停了下來。

隔壁那個洗手間有人推門而入，動靜很大地跟人打著電話。

洛溪的手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悄悄地一點點下滑，繞到顧君離的胸前，又蹭了兩下腹肌，就想要接著往下探。

明明是在一寸寸地觸摸他的身體，她卻覺得是自己一寸寸地復活了。

而她的指尖仿佛帶著融化堅冰的溫度，顧君離平靜的外表開始分崩離析。

洛溪的手碰到他腰帶時，顧君離抓住她手腕，垂頭不敢看她的眼神，聲音陡然變得膽怯：“洛溪，如果你愿意的話，這次我們……像正常人那樣談戀愛好不好？約會，看電影，逛街，然后再……”

洛溪恍恍惚惚地盯著他雙唇，理解了一下他這番話，先點頭，又搖頭，“那……那我想先……先收一點定金……”

他的唇看著那麼熱，那麼軟，她說完便立刻忍不住吻了上去。

過去的四年好像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她變回了二十三歲無憂無慮的自己，沒有加不完的班，沒有讓人擔心的頑疾，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眼前這個人為什麼不喜歡她。

眼前這個人現在是喜歡她的。

因為他在給她回應。

他緊張地微抿住她的唇，舌尖一點點地沿著她的唇縫深入進去，碰到她舌尖后便纏住了不放，勾著她緩緩繞圈。

洛溪這幾年從來沒有吻過別人，她生怕自己會忘記吻顧君離的感覺。

可眼下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她被吻得手軟腳軟，整個人都蔫在他懷里。

她喘不上氣了，顧君離才終于放過了她，貼在她耳邊小心翼翼地問：“會嫌我老嗎？”

洛溪搖頭。

“那……會嫌我變態嗎？”

洛溪剛無力地再度搖頭，就聽見隔壁間的男人對著電話里說：“哎我跟你說，我這個廁所隔壁有人好像要野戰，嘀嘀咕咕說了半天話了……”

洛溪抬腳踹隔間的墻，氣鼓鼓地吼道：“關你什麼事！誰讓你偷聽了！”

她有了靠山，一下子就張牙舞爪起來。

隔壁的大哥還沒反應，顧君離先笑了。

洛溪第一次見他真心地笑。

他笑起來時眼里帶著璀璨的光，她低頭捧住他臉頰，目眩神迷地說：“你笑起來好好看。以后多笑一笑，好不好？”

顧君離側臉吻她的指尖，閉上眼睛點了一下頭。

他唇角的笑還在，淺淺的，淡淡的，卻像是可以點亮整個世界的陰霾。

29.鈍痛。

洛溪覺得沒有比她更不稱職的女朋友了。

她剛進事務所，跟她一個級別的都是應屆畢業生，比她小好幾歲，她必須要抓緊所有時間，參加一切可能參加的項目，飛快地攢經驗好升職，稍微有空了又要玩命地讀書考證，每天都沒日沒夜地忙碌，那次“請吃飯”——最后還是顧君離買的單——以后，她居然連著好幾周都沒有辦法真的開始“約會”。

洛溪很不好意思，她比顧君離這個工作狂更忙，而且更身不由己。

雖然顧君離沒有抱怨過，但洛溪還是狠了狠心，在周五晚上請了假去跟他看電影。

她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顧君離在客戶樓下等了她半個多小時。

“怎麼辦，來不及吃晚飯了。”洛溪跑著上了車，“我們買炸雞帶進電影院里偷偷吃好不好？”

她壓力一大就想吃垃圾食品，顧君離微微蹙了下眉，一聲不響地開車出發。

這還是洛溪第一次坐顧君離開的車，只覺得他的車里干凈得像手術室一樣，一件裝飾品都沒有。

洛溪心生歹念，把自己包上一個心形的粉晶吊飾拆下來，硬是掛在顧君離的后視鏡上。

“粉晶是招桃花的哦顧總。”她厚著臉皮去掐他臉頰，“你看我就把你招來了。你掛著它，說不定我就經常有空可以陪你了。”

顧君離面無表情地說：“平時我不開這輛車。”

平時他都是坐司機開的賓利，今天開的是一輛自己出門的沃爾沃SUV，低調又成熟。

洛溪看到他不茍言笑的樣子，反而有種心花怒放的感覺——這樣冷峻的人，她卻在他面前做什麼都可以。

兩個人遲到了一會兒，進電影院時錯過了幾分鐘的片頭。

這是最新上映的超級英雄大片，時長三個小時，放映廳里坐得滿滿當當的。

洛溪一邊看電影，一邊捧著全家桶啃雞塊喝可樂。

顧君離堅決不肯吃油炸食品，最后勉為其難地吃了個土豆泥。

洛溪吃飽了就一頭栽倒在他肩上，悄然說：“顧總，好奇怪哦，為什麼我這麼多年沒有見你，卻反而覺得跟你更熟了？”

顧君離強壓耐心拿濕紙巾給她擦手，一針見血道：“因為我現在不是你老板了，你可以不聽我的話了。”

洛溪眼睛一亮：“對哦！”

她把全家桶放在顧君離腿上，雙手環住他腰，貼到他耳邊問：“這幾年有沒有找新的小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