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圓托著腮展開無盡遐想，“雖然他的緋聞女友是宮蕊，可是我覺得他們倆一點都不配，宮蕊太花枝招展了……”

“你偶遇過他嗎？”洛溪還是沒忍住問，“他……有沒有什麼特別？”

她還是有點懷疑倫敦那次是顧君離，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受傷。

陳嘉圓點頭，“碰到過兩次，不過都是擦肩而過的。特別？除了特別帥以外，沒什麼特別的啊？”

洛溪放下心來。

其實睿君離是上市公司，如果顧君離真的出了癱瘓這麼大的事故，她早就應該知道了。

陳嘉圓又嘆氣，“不過顧總就是老了點兒，都三十七了，當然表面上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就是了。”

陳嘉圓說顧君離三十七了，洛溪才想起來自己也已經二十七歲了。

這四年過得太快，她已經記不起當年那個二十三歲的自己是什麼樣了。

陳嘉圓他們提前了一周完成了睿君離的審計工作，得以休息幾天，而沒去睿君離項目組的洛溪就沒那麼好運氣了，她被派去一個瀕臨倒閉的網絡公司，每天披星戴月，一天只能睡四五個小時，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有時回家連妝都卸不動。

好不容易快把這個項目熬完了，有天傍晚洛笙谷打電話找洛溪，說她媽走失了。

26.天空。

洛溪立刻跟項目經理請假，從城市的另一邊開車往家趕。

秦韻雯一般不會走得太遠，洛笙谷和保姆都已經去平時常去的地方找了。

好在等洛溪開車趕回市區的時候，洛笙谷打電話來說人已經找到了，現在去了醫院做身體檢查。

洛溪趕到醫院，保姆正在病房里給秦韻雯洗手洗臉。

洛溪懸著的心放下來，又累又急的火氣就有點憋不住了，氣喘吁吁地問洛笙谷：“你們怎麼搞的？怎麼讓她跑出去了？”

近來洛溪變成了家里唯一的勞動力兼主心骨，洛笙谷在她面前也有點底氣不足，扶了扶額頭道：“阿姨在做晚飯，我就接了個電話，信號不好，往陽臺走了兩步……”

洛溪著急地又問：“她去哪兒了？在哪兒找到的人？”

洛笙谷苦笑一下，“她去你初中，說給你送飯去了。”

洛溪愣住了。

秦韻雯笑瞇瞇地坐在床上沖洛溪招手：“小溪，你放學啦？”

洛溪眼眶一紅，卻還不得不作戲，“對呀。”

“作業多不多？”她媽憐愛地摸她頭發，“頭發怎麼不扎起來？會被老師罵的。”

洛溪匆忙把披散的卷發扎成馬尾，強顏歡笑說：“放學了嘛，不會被老師看到的。”

秦韻雯經常有情緒失控，又哭又鬧的時候，今天卻心情很好，點頭說：“趕快回家吃飯，吃完飯你早點寫作業。”

洛溪用力把指尖掐進手心里。

微微的疼痛讓她清醒，克制著自己不要哭。

秦韻雯在外面受了點涼，摔了一跤擦破了手肘，其他都沒有大礙，檢查完了很快就可以回家。

洛溪坐在病房外的塑料長椅上，腦袋重重磕在墻上，累得心力交瘁。

負責秦韻雯的一直是一位姓楊的女醫生，她在一行人離開之前叫住了洛溪說：“現在有一批阿茲海默癥的試驗藥物，你要不要給你媽試試？”

“有效嗎？”洛溪立刻抓住楊醫生的胳膊。

楊醫生認真道：“這藥還處于開發階段，藥效因人而異，有的患者可以有效延緩神經退行進度，甚至有人能恢復一些，但也有患者對藥效完全沒有反應。

但是不論如何總歸是個希望，所以排隊要求參加試驗的患者很多。”

阿茲海默沒有特效藥，凡是出一種新藥都會被當作救命稻草，洛溪馬上點頭：“我們參加，要排多久？讓我媽盡快排上可以嗎？”

楊醫生對她笑笑，“洛小姐，我可以想辦法讓你媽媽立刻排上。”

“那太好了！”洛溪一整天終于聽見一條好消息，立刻鞠躬，“多謝楊醫生！”

楊醫生搖搖頭，“不要謝我。”

洛溪看了看楊醫生的神情，突然明白過來問：“這藥……是睿君離的嗎？”

楊醫生點點頭。

是顧君離。

他雖然從來沒有在她的生活里出現過，但是她莫名其妙地就是知道是他。

他知道她身邊的一切變故，他知道她的一舉一動，也知道她現在需要什麼。

她就是有這種奇怪的直覺。

第二天是項目收尾工作，洛溪從客戶那里下班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白天的時候楊醫生又打了個電話給洛溪，說秦韻雯的藥已經申請下來，需要過兩天去醫院做一下完整的試驗前數據采集，然后就可以開始用藥了。

洛溪連忙給洛笙谷打電話，告訴他跟醫院約好的時間。

洛笙谷問她：“小溪，這藥的事，是不是跟你原來在睿君離做過有關系？”

當年她那樣沖動又倉皇地跑去英國，跟父母說的理由是顧君離是個欺負她的變態工作狂，她受不了了，裸辭了，所以她父母對顧君離的印象極差。

“嗯，我找了原來認識的副總，這事對他來說太簡單了，把我媽加到名單上就行了。”

洛溪沒有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