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微微嘆了口氣。

她的手從他兩側肩頭緩緩上升，在他的脖子上相遇，溫柔地摩挲了他兩下后，猛地同時用力一把掐住了他。

顧君離立刻發出短促的一聲呻吟，條件反射地往前栽了一下，身下的器物也猛然整根沒入她的甬道深處。

她指尖用力掐緊了他，他脖子上很快暴起青筋，胸口喘不上氣地劇烈起伏，腰腿卻好像突然通了電似的，以翻了倍的速度飛快抽搐起來。

“啊……”洛溪被他這樣快速的進攻也一下子帶起了快感，又一次高潮洶涌而至。

她不敢掐得太狠，微微用力片刻就要松開手指讓他喘一口氣，但這樣交替進行的溫柔與暴戾讓他一下子就無比亢奮起來，一把把她按在餐桌上，極為大力地反復抽插。

沒多久后顧君離便射了，大股溫熱的精液灌滿了她的身體，他整個人則軟在她身上，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她抱住他輕拍他的背，心底的悲涼又一次泛上來。

明明是人世間最本能的享受，他每一次都要伴隨著生理上的痛苦。

她不是沒研究過受虐傾向的成因。

對自己、對性的羞恥和厭惡。

日常要求完美、不敢犯一丁點錯的巨大壓力。

甚至還有被人拋棄過的無助，覺得自己需要表現得無比卑微下賤，才能留住想要留住的人。

她不想深究顧君離為什麼會這樣，她只是時而無比同情他，時而又無比怨恨他。

洛溪替他解開眼睛上的領帶，捧起他的臉，見他已經咳出了生理性的眼淚，便用指尖蹭了蹭他眼角，小心地問：“疼嗎？”

顧君離無法說話，緩緩地調整好了呼吸，便直起身體，夠到剛才那包紙巾，低頭從她身體里退出來，漠然地擦干凈自己的下體，隨即便穿上了褲子。

洛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他又撿起剛才被她扔在餐椅上的衣服，一件件地穿好以后，竟然就轉身要走。

顧君離邁出去兩步以后，洛溪從餐桌上跳下來在他身后質問：“顧君離！你把我當什麼？”

13.回頭。

顧君離被她連名帶姓地叫停了腳步，僵硬的背影一動不動。

“我只是你發泄變態欲望的工具是不是？”洛溪往前走了一步，體內他的精液往外涌，“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做完就翻臉不認人，是不是？”

顧君離還是一動不動。

體內殘存的酒精給了洛溪觸怒他的勇氣，厲聲吼道：“你要走就走！以后再也不要求我！不要碰我！我可以不要你的工作！我也可以永遠都不見你！你走啊！你現在走了，今天就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顧君離遲遲沒有動作，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熱的液體順著洛溪的大腿往下流，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糟透了。

衣衫不整，下體裸露，還在這麼沒骨氣地求他留下來。

顧君離緩緩轉回身來，眸色暗沉似海，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辯解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

洛溪就往后退了一步。

他又上前一步。

她又退后一步。

她一路退回了自己的房間，他竟然也就這樣一路跟去了她的房間。

洛溪退到床邊剛要坐下，顧君離眼明手快地拉住她，涼涼地說：“總要先洗澡。

”

洛溪眨了眨眼睛，準備這件事上順著他。

洛溪的房間是淺粉色的，床不大，鋪著柔軟的全棉床單和一條蠶絲被，還有三四個帶著蕾絲邊的枕頭，有的用來枕，有的用來抱。

顧君離沒有睡衣可換，就全裸著睡在她被窩里。

洛溪洗了個澡酒勁就更升騰了一點，仰面朝天嘟嘟囔囔地說：“我的床單被套……很干凈的，剛換過。”

顧君離側身躺著，一只手枕在臉下，輕聲說：“我知道。”

他看著她睡著的側顏。

小巧精致的鼻子，又圓又大的杏眼，粉色微嘟的嘴唇，洛溪雖然嬌小，但不干瘦，全身都白白軟軟的。

他人生的第一個女人，竟然有一張吹彈可破的小包子臉。

顧君離笨拙地湊過去一點，清淺地把唇印在她臉頰上。

洛溪歪了歪頭，嚇得他連忙把吻撤了回來。

顧君離一整夜都沒怎麼睡。

洛溪的睡相很不老實，一直在翻來滾去，拳打腳踢的，他被擠到床邊的小角落里，動都不能動。

天亮后洛溪先是醒了一下。

顧君離半靠在床頭，出神地側臉看著床頭柜上的一個相框。

相框很大，里面有洛溪從小到大的全家福。

她和父母每年會在她生日那天合照一張，永遠是同樣的站位，她被爸爸媽媽夾在中間，兩個人一人一邊，用力吻她臉頰，把她親到變形。

顧君離在看相片里的洛溪，洛溪則看著身邊的他。

微亮的天光只爬上了他赤裸的肩頭，他的面孔依然被籠在半明半暗間，眉眼暗沉沉的，看不清楚。

洛溪沒有打擾他，只是假裝在夢中伸長了胳膊，一把摟住他小腹。

顧君離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其他動作，只是把目光投向了空白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