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舒念的哥哥，你現在有時間嗎？”舒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折射的光線遮擋住他的眸中所有情緒，整個人有種深沉之感。

　　茶館，身著旗袍的服務員端著木托盤蹲下，一一放下茶盞和幾樣茶點，訓練有素地起身，小步退開，把空間留給舒夜和宋南陌。

　　宋南陌失去了平時的淡定從容，局促地低頭看著茶盞里沉浮不定的茶葉，澄澈的茶湯倒映他的面容，無措的神色不免讓他在開局就失去了優勢。

　　舒夜捏著盞蓋輕輕刮著杯沿，姿態從容不迫，脫下西裝外套，解開領口的幾個紐扣深深吸了一口氣，和舒念如出一轍的圓眼在鏡片后完全不失凌厲，端的是風流瀟灑。

　　“你和舒念認識是嗎？”

　　“認識。”宋南陌點頭。

　　舒夜輕笑：“你倒是少話，要是換做舒念，她必然會嗆你一句我都跟著你走了能不認識嗎？”

　　宋南陌心底默默說了一句確實，舒念古靈精怪，面對別人的挑釁必然不會乖乖巧巧的，不把對方懟到懷疑人生必定誓不罷休。

　　“你和舒念是怎麼認識的，是在微烘？”舒夜沒有想要繼續聊家常的想法，直接點入正題。

　　宋南陌扣住茶盞的手一頓：“不是，是在醫院。”

　　“哦？”舒夜食指輕點桌面：“這樣嗎？”

　　突然爆發的壓迫感讓宋南陌渾身不自在，他知道舒念身世不差，也知道舒念的父母兄長應當都不會是普通人，但他未曾想過會如此早和舒夜見面。

　　宋南陌把和舒念認識的經過娓娓道來，期間宋南陌愈來愈沉的眼神讓他不自覺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喜歡我妹妹嗎？”舒夜冷哼一聲，終于開口打斷了宋南陌回憶往昔的節奏。

　　宋南陌被這單刀直入刺到，骨節分明的手不免一僵，沉默片刻后很是堅定地道：“是。”

　　“喜歡，但你算什麼呢？”舒夜筑起尖刺，刀刀扎進宋南陌的心口：“你有什麼呢？是你恒大的畢業證？你靠打工掙的那點錢？”

　　以往培養出來的禮貌貴氣被舒夜全然拋棄，語氣尖酸刻薄，和他優渥的外表截然相反。

第53章 研究生

　　“舒念她喜歡吃的東西有很多，家里的廚師會中國八大菜系，要的工資你知道要多少嗎？她喜歡穿的那個牌子最普通的一條圍巾也要四位數以上，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家里每個月給她的零花錢不下五位數，雖然她用的錢不多但是那筆錢從來都不缺，她愛怎麼花就怎麼花。”

　　“現在的你給得起她這樣的生活嗎？”舒夜眼神輕蔑，帶著不屑：“你能給得起舒念什麼？”

　　宋南陌無話可說，掌心的汗浸濕了攥緊的衣袖，額角由于舒夜的話變得激動刺疼，一抽一抽的難受得緊。

　　“這家茶館我來得不少，有的合作商就愛來這樣的地方，就這里的幾樣東西起碼要一千，舒念來得也不少，圈子里的人舉辦個茶話會什麼的至少要在這里砸個六位數。”

　　雖然舒念最不愛的就是湊這樣的場子。

　　“遠的不說，你知道舒念的十八歲生日是在哪里辦的嗎？”

　　“知道......繁歲。”宋南陌幾乎是梗著嗓子吐出繁歲兩個字，所有的自尊都被這兩個字擊碎，這是他如今連踩在門口都不配的地方。

　　他在心里和舒夜同步說出那句話。

　　“你知道那場宴會花了多少錢嗎？”

　　那場宴會花了多少錢麼，不知道。

　　不知道是他唯一能夠得出的結論。

　　“所以你有什麼？”舒夜尖酸刻薄：“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從我得到的消息來看你是普通家庭里難得一見的天才，聰明，有韌性，哪怕擁有的一切都沒了你還能夠重新站起來，像是什麼都難不倒你。”

　　“可是舒念不是普通家庭出生的，我是她哥哥，我知道她的性子，她嬌貴，任性，干什麼都不計后果，她有膽子這樣不過是因為她身后有我父母和我。”

　　“她闖過很多禍事，我給她收拾過很多爛尾，像她那樣的性子我都不知道她未來的對象如果沒錢沒勢能不能兜得起她的底，所以我想著以后給她找的對象一定不能太弱，不然怎麼能夠代替我守護她呢。”

　　說起舒念，舒夜終于變得柔和，舒展開眉眼，眼底是對小妹的萬般疼愛。

　　“在我眼里，你不合格，甚至可以說離合格線相差甚遠。”舒夜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熱氣在鏡片上暈染出薄薄的霧氣。

　　宋南陌咽下口中苦澀的味道，強撐著精神應付著接下來的羞辱：“所以你今天來找我是......”

　　后面的話他不大說得出口，也不想要說。

　　舒夜可以羞辱他，但是他不能羞辱他自己，如果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他在這場感情里還有什麼。

　　他確實什麼都沒有，但是不論物質，在感情上他不虧欠舒念，舒夜不應該，也不能夠嘲諷他。

　　喜歡一個人不是錯誤，他們未來或許無法走到一起，但是在這場感情里他光明正大，無需卑微。

　　“舒念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