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時看到他聽說褚云降有小孩時的反應，她就有點猜出來了。

誰會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有小孩而那麼大反應呢？

褚云降頓了片刻，忽然抬頭看向她，眼眸清透明亮，勾著唇角道了聲：“我知道，謝謝。”

安亭忽地愣了愣。

她沒想到，褚云降會是這個反應。

清醒自知，毫不在意。

須臾，她放在工位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褚云降偏眸看了眼，笑著說了聲：“你手機在響。”

安亭怔了怔，才回過神來，看了眼震響的手機，走回去，拿著手機出去接電話了。

……

*

晚上下班前，褚云降和一個前來咨詢的委托人聊的時間有些久，結束的時候辦公室里都已經沒有人了。

剛準備熄燈出去，林亦揚辦公室的門忽然開了。

林亦揚也明顯沒料到褚云降還沒走，愣了半晌才笑著問了聲：“還沒走？”

褚云降手摁在燈的開關上，點了點頭：“嗯，打算走了，您現在走嗎？”

林亦揚看了看辦公室，說了聲：“走吧。”而后又轉頭看了她一眼，薄薄鏡片下的眼睛，浮起淡淡笑意：“一起走吧，我送你。”

褚云降愣了愣，趕忙開口回絕：“不用了，我……”

話還沒說話，林亦揚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抬起一只手，阻止了她要說話的意圖，而后拿出手機接了起來。

接著又轉身回了辦公室，拿出西服外套和車鑰匙，對著門口偏了偏頭。

褚云降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熄了燈，跟著一起出去了。

到樓下的時候，林亦揚還在講電話，可褚云降已經看到停在路邊的車了，遲疑了幾秒，還是決定等林亦揚打完電話，和他打聲招呼再走。

車里，李沉坐在駕駛位上，看了眼車窗外，又暗戳戳通過后視鏡看了眼后座。

褚禾易晃著小腿在看動畫片。

就在他投去視線的同一時刻，路闊那一側的車門被打開，而后“嘭”的一聲關上。

力度稍大，連帶著整個車廂都跟著晃了晃。

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讓李沉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而后，他就看著老板繞過車后，走到了褚禾易的那一邊，打開了車門，解開安全帶后，將還沉浸在動畫片里，一臉茫然的小包子抱了出去。

接著，又是“嘭”的一聲。

李沉瞬間屏住了呼吸，整個人有些僵硬地挺了挺背脊。

林亦揚剛打完電話，正垂眸摁掛斷鍵。

褚云降看著不遠處，那個抱著褚禾易一步步往這邊走過來的人，愣了幾秒。

直接跨步跑下臺階，匆匆說了聲：“林par，我先走了。”

就頭也不回的往那邊迎了過去。

林亦揚愣了愣，順著她跑的方向看過去。

夜幕昏沉，一身筆挺西裝的男人，抱著個小團子，長腿闊步地往這邊走過來。

兩人走到半道碰到了面，男人懷中的小包子甜甜地笑著朝褚云降伸出手了小手。

褚云降也笑著伸出手拍了拍，就將小包子接了過來。

而后，站在一旁的男人，忽地緩緩轉眸看了過來。

冷峻的眉眼，帶著點凌厲的傲氣，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林亦揚愣了愣，才點頭回應。

直到三人一起轉身往停在路邊的車走過去，他才有些疑慮地皺了皺眉。

這人怎麼好像有些眼熟？

須臾，他忽地怔了怔，抬起眼睫又往三人消失的方向看過去。

路闊？

……

*

上了車，褚云降把褚禾易抱著坐到腿上，小家伙一臉激動地跟她分享：“媽媽媽媽，我有一個超大的玩具！”

褚云降疑惑地皺了皺眉：“什麼超大的玩具？”

褚禾易指了指一旁的路闊：“爸爸給我買的！”

褚云降轉頭看過去：“你給他買玩具啦？”

路闊頓了頓，猜小家伙說的應該是那個機器人，點了點頭，應了聲：“嗯。”

褚云降看了他一眼，也沒放到心上，收回視線逗了逗懷里的小包子：“他玩具很多的，家里都快放不下了。”

葉禾跟陳雯幾乎是玩具大軍里的主力，前幾年褚禾易小的時候能玩的玩具有限，自從大了些，這倆人就開始了瘋狂輸出模式。

段以澤平時來也會帶，到最后直接需要騰出一間屋子來裝玩具。

“不是的，不是的！”小家伙坐在她腿上，皺著小眉頭搖了搖頭：“是很大很大的！”

褚云降笑著迎合小家伙的話：“泰迪熊公仔嗎？”

小家伙的詞匯量有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那個“很大很大”的玩具。

路闊看了眼只會拼命搖頭，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小家伙，幫他說了出來：“機器人。”

褚云降愣了幾秒，轉頭看過去，問了聲：“多少錢？”

路闊抿著唇默了片刻，莫名地被她盯的有些心虛，緩緩挪開了視線，回了聲：“沒多少錢。”

而后，看著車前方的后視鏡，略顯局促地清了清嗓子，說了聲：“送貨上門送到我那去了，你順路去拿一下。”

順路個屁。

他住城中，她住城西，完全兩個方向。

褚云降看了他一眼：“你明天幫我寄過去就好了。”

話音剛落，懷里的小包子就有些委屈地努了努嘴：“那我是不是不能立刻見到我的卡卡了？”

卡卡，是他給自己的機器人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