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問你了,那自然是想去的。”馮姝含笑答道。
“那請姐姐稍等幾日,待我安排好,就帶姐姐前往。”
“好,我等你。”
直到宇文瑄離開,馮姝還在窗前站著。
此時,忍冬已經回到馮姝身邊,細細查看過她的神色后,忍冬才大著膽子道:“小姐沒事就好,前幾日您可是讓奴婢好生擔心呢。你出來已經許久,想來手爐都不暖了,咱們快些回去吧,畢竟您的風寒才好沒幾日。”
“好,咱們這就回去。”說著,馮姝也下了閣樓。
兩日后,忍冬帶來了宇文瑄的消息。“小姐,宇文公子說,就在今晚。”
“知道了。”馮姝淺淺一笑道:“入夜后,你我換過衣服,你假裝是我在殿內睡下,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雖不知這二位要出去做什麼,但忍冬覺得他們實在不該走得這麼近。
“難道你是怕我出去,不回來?”馮姝反問道。
“奴婢沒這個意思。”即便無人告知忍冬,到底發生了何事才使得馮姝一改往日作風,可事到如今,她大抵也能猜到幾分。“奴婢只是擔心,此事于您日后……”
“你忘了,我是個沒有日后的人。”馮姝用淡漠的語氣道,言語間那股令忍冬膽寒的陰冷又回來了。
“奴婢有罪。”忍冬慌忙請罪。
見忍冬如此惶恐,馮姝上前扶起她,并柔和的神色道:“從前在府里的時候,我也時常溜出去玩耍,那時還有家中長輩壓著,你都不曾這般。如今這里沒人管得了我,你倒是緊張起來了?”
“請小姐,容奴婢說句不當說的。”
“說吧,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奴婢看得出來,從前小姐偷溜出去,是真心愉悅的。
可如今……”
馮姝何嘗不明白,今時今日自己這般作為,大有放縱的意味。“忍冬,我如今偷溜出去,自然也是心情愉悅的,只是我早已不復當初的心境了。那時的我總覺得未來可期,如今,即便我能離開此地,也不是未來可期了。”
“小姐,奴婢知道您心里苦,這幾日您看起來一切如常,不過是您打落牙齒活血吞罷了。”
“看來你也猜到了。”馮姝頹然道。
“奴婢知道,小姐從來都身不由己。”忍冬苦口婆心地勸道:“可,萬一您與……”
“此事你明白,我明白,他又何嘗不明白呢?”馮姝道:“可是忍冬,如此作為是我唯一能做的反抗了。”
話到此處,馮姝不經潸然淚下。
忍冬終是于心不忍。“既然宇文公子過些時日就會調離甘泉宮,小姐與他就再難見面了。如果這是小姐此生最后的歡愉,那麼眼下,奴婢只求小姐能夠高興。”
馮姝一下抱住忍冬道:“忍冬,多謝你。”
戌時剛到,窗外就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哨。
馮姝看向忍冬,在得到一個鼓勵的眼神后,便立刻推開了的窗扇。就見宇文瑄正仰著頭,含笑看著她。
窗扇距離地面有七八尺高,即便下面有人接應,馮姝仍舊畏懼這樣的高度。猶豫之間,就聽到宇文瑄道:“念念,下來。”
忍冬也在旁邊道:“小姐,去吧。”
看著宇文瑄對她張開的雙臂,以及那溫暖人心的笑容,馮姝便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后,就從窗口一躍而下。
剛剛感覺到害怕,馮姝已然被穩穩接住。
“睜眼,既然敢讓你跳,那必是能接住你的。”宇文瑄笑道。
少年俊秀的面龐驟然離自己這樣近,馮姝有些失神的同時,難免臉紅起來。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親密接觸,可心境不同,反應自然也不同。
即便在柔和月光下,馮姝泛紅的臉龐也清晰可見。
宇文瑄滿意一笑后,便把馮姝放在地上。
見此情景,忍冬糾結多日的心情也在此刻放松下來。如果小姐此生都要被困在那座太極宮內,那麼眼前的歡愉就是她此生的慰藉,即便入宮后的日子再苦,想起這些來,心里總還是甜的。
“有勞宇文公子了,小姐快去快回就好,這里有奴婢呢。”不待二人有所回應,忍冬就已關上了窗戶。
“忍冬這是在趕我?”馮姝遲疑著道。
“那是自然,這里就算眼下沒人,可巡夜的侍衛宮人總要過來的。”宇文瑄笑道。
聞言,馮姝立刻跟著他離開此地,一路小心翼翼,終是到了甘泉宮的宮墻之外,馮姝一直緊張地神情才放松下來。
宇文瑄安撫道:“念念放心,自我來此就一直上下打點,疏通關系。何況我還頂著宇文的姓氏,不過就是溜出去玩耍,不是什麼大事。”
馮姝早就看出來這小子為了這一日已籌謀多時,事已至此,她不愿再做計較,可看到此處只有一匹馬,她還是一臉不解地看向宇文瑄。
明白馮姝看向他的目光,宇文瑄笑道:“比之雪地里留下兩匹馬的足跡,還是一匹馬的足跡好些。”
說話間宇文瑄已經上了馬背。
馮姝望著他,略有不滿地道:“我看你就是想與我共乘一騎,馬背上是一人還是兩人的足跡到底是不一樣的。”
被拆穿的宇文瑄毫無愧色,笑道:“怪不得阿衍在你面前那麼老實,原來你這般不好糊弄。
不過……”
一聲驚呼之后,馮姝已經被宇文瑄拽上了馬背,還按在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