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桑靖云的出現，折斷了她翱翔的羽翼。

想到這里，商璟的眼神暗了暗，“等回去后，我要對付徐家那對母女，你別攔著我。”

商璟確實改變了很多。

做事前都會征求桑窈的意見，實在忍不住了，也會提前告知一聲。

要不是桑靖云還被關著，他大概會要了他半條命。

桑窈并不想在母親住的地方替桑家的那些人，聽著晦氣。

她伸出手，強行在商璟嘴角扯出個笑容，這才道：“要不要進去進去看看？”

商璟當然說好。

那其實只是一扇木門，有人時從門口用木板抵著，現在房子空了，連鎖都沒有。

桑窈推開門，出乎意料的是里面陳設并沒有積灰。

像是經常會有人來定期打掃。

里面只有兩間屋子，一間是廚房和餐桌，另一間是她和母親睡一起的臥室。

小的時候她們睡一張床，到了初中桑窈開始渴望有獨立的空間，可房間就這麼大，蘇慧就把大床換成了兩張小床，中間用繩子穿成的窗簾隔開。

好像小時候無論條件多麼艱辛，母親總是會盡最大程度滿足她的要求。

桑窈一邊回憶，一邊說給商璟聽。

說到喉間哽咽了就緩緩，繼續若無其事的說其他小事。

她難過的時候話總是要更多一些。

這是她慣會偽裝的伎倆。

商璟不戳破，不厭其煩的聽著。

直到桑窈掀開床頭的枕頭，一張泛黃的老照片映入眼簾，她的聲音終于明顯一頓，良久才道：“我初中的畢業照了。家里窮，拍不起照片，這是映著我臉的第一張照片。去了高中后，母親想我了就時不時拿出來看。

有什麼好看的呢？這麼多人站在一起，連臉都看不清楚……”

她聲音越來越低，眼淚就快要控制不住。

下一秒，手里的照片被人抽走。

商璟把照片放進西裝外套的內襯口袋，小心翼翼地，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桑窈不理解，“你這是做什麼？”

“我替媽收著。”商璟看著桑窈的眼睛，“她看了一輩子的女兒，以后也是我替她看著。”

多次在眼眶打轉的眼淚這一次終于奪眶而出。

桑窈慌亂擦著眼淚，拼命想當作若無其事，“誰是你媽？”

商璟把人按進懷里，低聲哄：“那就帶我見見咱媽，行嗎？”

*

初春的季節。

春雨如絲，下個不停。

桑窈在商璟的攙扶下一路爬上山，即便有雨傘撐著，商璟的右肩也被雨水打濕了徹底。

他本人倒是不在意，時刻關注雨傘有沒有完全罩住桑窈，抵達目的地后，干脆把雨傘交給桑窈，自己去給蘇慧送花。

蘇慧墓碑前擺著不少吃食。

有水果糕點，也有零食糖果。

蘇慧是為救學生死去的。

她為希望小學付出了自己的一輩子，哪怕她生前因為未婚先孕的事情受讓指點，死后也成了村民愛戴的英雄。

房子會有人定期來打掃，就連墓前也總有人也祭拜。

桑窈離開的這兩年，蘇慧也并不寂寞。

這讓桑窈稍稍感到寬慰。

她看著照片上的母親。

即使山間催人老，她那雙眼睛依舊熱烈，漂亮。

桑窈的眼睛很像她。

“媽，我成大導演了。”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含笑，“我沒騙你吧？你不是總怕山里孩子讀不上書嗎？我現在有錢了，我給你建學校。

希望小學你想開幾所，就開幾所。”

“你也別擔心我。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商家大少爺嗎？他現在是我男朋友呢？我那時和你說你總是不信，現在我帶他來見你了，你看看，是不是很帥氣……”

桑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商璟安靜地呆在一旁聽著，直到她說夠了，說累了，這才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毫不猶疑跪在墓碑前，給蘇慧磕了三個響頭。

雨水打濕的地面泥濘。

他價格不菲的西裝褲腿沾滿了泥水，他也不在意。

他開口，一字一句，像誓言，無比鄭重：“我向您保證，窈窈跟我，您放心。”

*

《戒斷》破五十億的那天，正好是祁奕成判決出來的當天。

祁奕成影響惡劣，被判處無期徒刑。

德國那所莊園里骯臟的交易鏈里的所有人，也都被一一審判。

堪稱的上是一批大換血。

桑窈近來郵箱信息爆滿，全是那些受害人發來的感謝郵件。

桑窈沒敷衍，一封封認真回復過去。

《戒斷》的慶功宴擺在三天后。

媒體記者自然不在少數，值得一提的是，這次慶功宴，是由盛世全權出資承辦的。

作為中途撤資的資方，按照合約規定，票房分到的錢少得可憐。

張溱峰每每深夜都在后悔得直拍大腿。

當初要是不聽商璟的命令撤資，現在也不會成為行業內的笑柄。

最可恨的是罪魁禍首現在抱得美人歸，整件事到頭來小丑竟是他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這次的慶功宴張溱峰說什麼也要全程包辦，畢竟現在桑窈的行情水漲船高，只希望她接下來再要拍電影，可以念著點舊情，投資方還選他。

慶功宴上張溱峰跑前跑后無比殷勤，等結束后他付完最后一筆賬單，掌控財務大權的洛思雨才良心發現地告訴他，商璟已經先一步以商氏集團的名義入股破空影視，桑導現在有的是錢，投資方什麼的，都是過眼云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