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說得對，商璟不敢賭。

他不能拿桑窈的名譽做賭注。

商璟漸漸找回理智。

他松開手，祁奕成邊咳邊喘，身體還沒恢復，卻也知道這里再也呆不下去，掙扎著起身往車子的方向跑。

“我不在乎。”桑窈突然出聲。

祁奕成腳步一頓，就聽她繼續說，冷靜到近乎冷漠：“那些視頻你想放就放，我不在乎，也絕不會成為我的威脅。反倒是你，考慮過這樣做的后果嗎？無非是我手里再多一筆告你的罪證。”

祁奕成喘了口氣，“你以為我會信？”

桑窈勾了勾唇，學著他剛剛說的話回敬他：“所以呢，要和我賭嗎？”

祁奕成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雙漂亮的眼睛明亮，堅韌，也如她所言，沒有一絲畏懼，是朵不折不扣的雪夜玫瑰，一沾上就要付出流血的代價。

今天的談判讓他鎩羽而歸。

祁奕成沒再做停留，上車后飛快驅車離去。

直到庫里南最后一點車尾也消失，桑窈終于看向商璟，比他先開口：“去祁奕成的莊園看過了？”

這件事已經瞞不住了。

商璟輕聲：“是。”

桑窈繼續道：“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商璟同樣看著她的眼睛，嗓音帶著他自己都不受控制的心疼，“為什麼不找我。”

在德國的那些年，為什麼不找我？

“當初是我自己要離開的，我不能既要自由，又要你的庇佑，這對你不公平。”桑窈彎了彎嘴角，像自嘲，“況且我不能一直活著你的庇佑下，不是嗎？”

同樣的話桑窈不久前也說過一次。

而今天商璟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他伸出手，用力抱住桑窈，輕聲嘆：“我知道。”

桑窈將頭埋進他胸膛，聽見他厚實有力的心跳聲。

她閉上眼，“阿璟，我其實很高興。”

商璟道：“高興什麼？我去莊園找女人，你也高興？”

桑窈搖頭，篤定：“你不會。”

商璟笑了笑，想說什麼，最終也忍住了。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祁奕成的挑撥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只是擔心另一件事。

“那我偷偷調查你，你也不生氣？”

“如果是之前，我當然會生氣。”桑窈如實道，“但現在，我知道你哪怕知道了所有真相也沒有出手干預，反而尊重我的所有決定，我心里就只有高興。”

桑窈說著抬起頭，墊腳吻了吻商璟的唇。

“阿璟，所以請同樣尊重我的決定。視頻的事情我不在乎，不要因為它搭上自己的后半輩子。”

“而且，一切就快要結束了。”

*

警方接到立案通知出警抓捕祁奕成時，后者正開著庫里南，一路往機場的方向狂飆。

和桑窈的談判破裂后，祁奕成就料到會有這樣一天。

他早有準備，私人飛機申請的航線一經審批通過，就立刻動身。

警車當然比不上庫里南，前后五六輛車圍剿，也讓祁奕成成功避開。

只不過機場必然已經被封鎖。

祁奕成低罵一聲，拿出手機聯系碼頭的負責人。

他必須盡快出國，只要回到德國，他就有了保護傘，國內再多的罪證也有辦法洗脫嫌疑。

碼頭的負責人很快給他發來了定位。

祁奕成調轉車頭，半小時后成功甩開警車，開到碼頭。

負責人第一時間迎上來。

他熱情地迎他上船，在進入船艙前他敏銳地感覺到負責人眼底的不善，轉身毫不猶豫往前跑。

下一秒負責人身手敏捷地按住他的肩膀，反手控制住他。

祁奕成動彈不得，掙扎道：“你到底是誰？要什麼？錢我可以給你。”

“高薪聘請的保鏢很有職業素養，可不像我之前在德國的那些人一樣容易被你策反。”

清冷的女聲率先傳出來。

祁奕成聞聲不可置信地抬頭，桑窈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夜色漆黑，碼頭的風很大，吹起她一頭卷發，讓她在暗夜里更加迷人。

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總是能給他出其不意的驚喜。

他一時間甚至忘了當下的處境，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不是只有你才能收買人心。”桑窈愿意在這種時候施舍給他一點耐心，“不久前我去過德國，拿到的不只有讓你牢底坐穿的證據，還有你的關系網。”

“窈窈，你很聰明。”祁奕成由衷的贊賞一句。

然后他突然瞇起眼，沉聲：“你既然這麼聰明，就不會想不到我早有防備。”

桑窈勾了勾唇，“又想拿視頻的事威脅我？”

“當然。”祁奕成道，“放我走，只要我被抓，我保證你的視頻下一秒就會被傳到網上。”

“那就放。”桑窈連一秒鐘的猶豫也沒有，“不過是沒穿衣服的視頻而已，我早就說過我不會在乎。”

祁奕成知道她不是在逞強。

這時候掙扎已經沒有了意義。

回想起往日種種，他居然禁不住笑出聲，“和我的對賭協議是個幌子是嗎？借著這個機會回國，是早就想好等到今天來報復我？”

桑窈并不否認：“我說過，我一定會報復你。”

祁奕成道：“既然如此，你早就有了證據，又為什麼非要等到電影上映之后？”

桑窈看著他，坦然道：“這樣更有意思不是嗎？祁奕成，我就是要告訴你，就算只有對賭協議，我也可以憑實力堂堂正正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