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璟把車停在酒店大門外，囑咐道：“我在這里等你。”

本就是雪天，這個點已經不太好打車了，桑窈沒拒絕。

她披著商璟的外套走進酒店，很快走到慕薇給的房間號門口。

桑窈按響門鈴，一分鐘后房門被打開，慕薇還穿著宴會時的衣服，只是眼眶猩紅，精致的妝容斑駁，早就不負之前的意氣風發。

她看向桑窈的眼神仍有敵意，“為什麼非要見我？笑話還沒看夠嗎？”

桑窈把大衣的衣領往下拉了拉，把脖頸上的紅痕毫無保留地展示給慕薇看，“祁奕成掐的，我要是看你笑話不會這時候過來。”

那紅痕過了半小時，已經隱隱發青，看上去觸目驚心。

慕薇心下一跳，不可置信：“怎麼會，祁奕成明明那麼……”

“愛你”兩個字她說不出口。

好像說出來，她真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了。

“我沒必要騙你。慕薇，我早就告訴過你，祁奕成是個瘋子。”桑窈語氣誠懇，“進去再聊吧，有些話，我早就想和你說了。”

慕薇最終讓桑窈進了屋。

兩人坐在落地窗邊，三十多層的高樓，將這個城市的繁華俯瞰眼底。

桑窈將在德國祁奕成對她做的那些事告訴慕薇。

長達兩年的折磨，她說得輕描淡寫，可聽的人卻如芒在背。

慕薇不敢相信桑窈說得這些都是真的，試圖辯解：“要真是這樣，你為什麼不順著他？”

桑窈嗤笑，“你真以為祁奕成是什麼風流浪子嗎？祁家從商，祁奕成是最出色的商人。他現在在你身上投資的這些，將來都會盡數收回去。在德國時我就調查過，祁奕成的情婦最后都會像商品一樣被轉賣給一個個富豪，利益互換，直到榨干她最后一點價值，再被像垃圾一樣丟棄。”

慕薇瞳孔瞬間放大。

她汗毛不由自主的戰栗，捂住雙唇：“他怎麼敢的？為什麼沒有人不報警？”

桑窈冷笑：“他在德國給的錢足夠多，沒人敢動他。”

“那我呢，我要怎麼辦？”慕薇開始后怕，目光顫抖，緊緊地抓住桑窈的手。

這也是桑窈來這里的目的。

“慕薇，我要你幫我，在祁奕成出國之前。”

*

將近兩個小時后，桑窈才從慕薇的房間離開。

聊得太投入，時間就控制不了。

想到商璟還在樓下等，桑窈快步跑過去。

賓利車窗降了一半，走得近了，透過窗戶，桑窈才發現商璟原來在開會。

他膝上放著平板電腦，面上不顯山漏水，卻帶著上位著獨有的壓迫。

桑窈看著商璟的側影，卻只覺得他疲憊。

也該是疲憊的。

在公司處理了一天的事務，臨了下了班，又趕到晚宴外陪她耽誤到現在。

連工作都是在車上處理的。

說不心軟是假的。

桑窈眼眶有些濕潤。

商璟察覺到她的視線，轉頭看去，看到是桑窈后皺了皺眉，“怎麼不上車？”

他開的是國際會議，乍然聽到他說中文，國外的主管愣了愣，用德語問：“不好意思商總，您說什麼？”

商璟同樣用德語回復：“抱歉，我的心上人來了，會議明天再繼續。”

他說完不等對方回應，徑直掛斷了通話。

他說德語時嗓音比平時更加低啞而有磁性，蠱惑人心。

桑窈更是被他那句“我的心上人”燒紅了臉頰。

好在夜晚的分足夠寒冷，很快吹走了她臉頰的熱量。

桑窈打開車門上了車，規規矩矩系好安全帶，認真道：“這麼晚了，謝謝你等我。”

商璟恰尤其是地點頭，順著桑窈遞出的“臺階”道：“既然要謝，先前欠我的那頓飯，不如就在今晚兌現吧。”

桑窈：“？”

總感覺被算計了。

*

指針指向二十三點，這個點開著的飯店已經不多了。

桑窈打開地圖軟件翻了翻，最后決定喝粥。

寒冬臘月里喝一碗熱氣騰騰的砂鍋粥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比起之前商璟請她連帶剪輯室吃的米其林餐廳，這家溫馨的粥店明顯寒顫了些。

桑窈有些過意不去：“夜里只有這種店了，總不好讓你去吃燒烤。”

讓穿著高定西裝的大總裁在馬路牙子上擼串，那畫面桑窈簡直不敢相信。

商璟倒是無所謂，“沒事。”

好在味道很不錯。

桑窈沒能吃上晚飯，這會兒也餓了，一大碗砂鍋粥和商璟吃了個七七八八。

等吃完后桑窈要去付款，就被老板告知商璟已經提錢買過單了。

桑窈目光譴責地看向身邊的男人。

對方坦然自若：“你也說了粥店簡樸，這頓當然不能算，你欠我的飯下次補上。”

桑窈知道自己是被耍了，冷笑道：“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請到商總一頓飯嗎？”

商璟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柔聲道：“別生氣，你知道，我只是想一個見你的理由。”

他手掌厚實溫暖，桑窈怔了怔，而后不自在地躲了躲，“你現在怎麼這樣？”

什麼話都堂而皇之地說給她聽，叫她叫招架不住。

商璟將她細微的動作看在眼里，眼底噙了笑意，“那你喜歡我這樣嗎？”

怎麼會有人問得這麼直接？

桑窈瞪他一眼，轉移話題：“時間不早了，快走吧。”

商璟勾了勾唇，目光落在桑窈脖頸間的傷痕時，笑容又瞬間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