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桑窈感到痛苦。

洛思雨這時也終于送走最后一批人員趕過來。

殺青是高興的事兒，她本來想放開了喝，但桑窈的狀態明顯不對勁，她哪里還有喝酒的心思？

這會兒著急忙慌趕過來，總算有機會問她一整晚都想問的問題：“你和商璟到底怎麼了，他怎麼中途就走了？”

“我拒絕和他領證，也正式提分手了。”桑窈終于在閨蜜面前卸下偽裝。

她失力地靠在洛思雨身上，將頭埋進她肩膀，悶聲說：“盛世要撤資了。”

洛思雨前一秒還處在桑窈拒婚的震驚中，下一秒就被她后一句的噩耗砸懵了，“盛世怎麼能這樣？”

她們人微言輕，投資協議里面就有一條甲方可以隨時撤資，考慮到對自己劇本有信心，就是這樣的條款兩人也都同意了。

況且投資方大部分都有這樣的條款，只是真正發生撤資實在是小概率事件。

誰能想到這樣小的概率也會發生在她們身上。

洛思雨很聰明，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利害，“商璟的意思？”

桑窈點頭。

她是成年人，不能只是一味的意氣用事。

電影已經拍攝完成，盛世撤資，影響的是后期的宣發。

當務之急是加緊剪輯出樣片找其他投資方，海城不行，那就換其他城市，并非全無辦法。

但這件事洛思雨還是受到了牽連。

桑窈一直以來都對洛思雨覺得歉疚。

“重新找投資的事情我來處理，《戒斷》將來能上映，后期的分紅也會給你。破空影視在一天，你永遠是合伙人。思雨，你是個很優秀的制片人，你不應該因為我被限制，你現在就可以退出，我說的那些不會因為你的離開就作廢，你……”

“窈窈。”

洛思雨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大多數時間里，桑窈都像是一個值得信賴的知心大姐姐，給予她可以依賴的力量。

但洛思雨想告訴她不用事事靠自己。

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課堂上受人排擠，只會躲在角落哭鼻子的小女孩了。

洛思雨輕輕拍著桑窈的背，柔聲說：“給自己放一天假吧，沒有人會怪你，你需要休息。”

*

桑窈在洛思雨的強烈要求下最終回到酒店休息了一晚。

她的確太累了，這一覺昏天黑地，第二天醒來時天氣陰沉沉的，隨時都要下雨。

今年的冬天仿佛格外漫長。

手機里有洛思雨發來的消息：「張溱峰找來了，撤資的事我和他談，你安心盯剪輯。」

洛思雨的確是讓人安心的伙伴。

桑窈洗漱后出門，開車先去了一趟銀行。

十億不是小數目，行長親自出門，雙方推諉扯皮的一番，行長才最終妥協。

耽誤了一上午，桑窈才抵達剪輯室。

最先剪的是預告片。

這個東西在正式開拍前她就已經有了畫面。

這樣一呆又是一下午。

臨近傍晚的時候，桑窈正要給剪輯師們點外賣。

趙蓉蓉從外面跑了進來，然后是陸陸續續的侍者推著餐車。

“哇！桑導大氣啊！”

剪輯師被桑窈摧殘了一下午，看到米其林餐，一下子來了精神。

盛世撤資的事情已經板上釘釘，現在這種排場顯然不會是盛世的手筆。

桑窈眼神詢問趙蓉蓉，后者小跑過來，靠在她耳邊說：“祁總來了。”

原來是祁奕成。

桑窈點點頭，起身往門外走。

祁奕果不其然就站在門外。

桑窈花了大價錢簽下國內一流的剪輯團隊，為了節源開流，剪輯室租得并不大。

祁奕成一身高定西裝站在狹小的過道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桑窈三兩步走到祁奕成面前站定，笑得風情萬種，說出來的話卻很不漂亮：“祁總家里那堆爛攤子處理完了，怎麼有空出現在這里？”

祁奕成輕笑：“窈窈，別嘴硬，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

桑窈當然知道為什麼。

祁奕成一直沒有取消對她的監視。

盛世撤資這樣大的事情，祁奕成當然不會不知道。

他回了國，輕飄飄下了一步棋，而后把棋盤攪得一團亂，最后出現在這里，看她笑話，當她的救世主。

如果她不能讓他稱心如意，必要的時候也可以落井下石。

反正她的靠山也沒了。

所以對于桑窈的出言不遜，祁奕成沒有絲毫動怒。

他最欣賞的就是桑窈身上的這股不服輸的韌勁，他們糾纏了整整兩年，他有的是霸王硬上弓的手段。

但這樣沒意思，他要她心甘情愿臣服在他身下。

桑窈意興闌珊。

她從來都只是想安安靜靜地拍戲，可自從遇見祁奕成后這件事就變成了奢侈。

她不得不提醒他：“祁總，三年的對賭協議還沒到期。”

“嗯，那又怎麼樣？”祁奕成從不把這份協議放在心上，“合同上有明文規定我不能從中阻攔嗎？”

這還是桑窈第一次見有人做壞事前還要大張旗鼓預告的。

桑窈氣笑了：“祁總是生意人，這部電影您有投資，沒必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掙錢的方法有很多，那五億全虧了我也不在乎，只當博美人一笑了。”

祁奕成看著桑窈的眼睛，“窈窈，做我的情婦，現在服軟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