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李誼松手，回望前院的方向。如果他沒記錯，紀廉是余管事走后由母后做主分派下來的，可母后如今正在前院……

“她在宮中？”

王昶頷首，“不過她不在立政殿，而在東宮。”

李誼登時頓住，并不相信他一個王家人的話。

“就算你不去，我自己也要去。”

是他害了她。王昶為父命是從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忤逆，他后悔了，“我比你更想救她。”

*

長安皇城，東宮。

李誦氣沖沖把請柬往地上一擲。

“這李誼是來消遣本宮的嗎？明知本宮出不了宮，還送帖，他故意的吧！”

舒王府往東宮也遞了婚禮請柬，但太子并未赴宴。自他禁足后圣人就一病不起，無人給他解禁，他哪也不能去。

崔振中試探君心，“殿下若是實在煩悶，不如我們走地道……”

太子拍案大怒，“你還敢跟我提地道？要不是上次聽你的走地道出宮，惹上那一身腥臊，本宮至于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而今地道已被封住，也出不去，崔振中垂著頭不說話了。

“太子殿下，中丞大人派人來了，說是送東西。”宮中內侍來報。

太子聽到王疏文的名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都嫁女兒給李誼了，竟然還敢來找罵？他到底想做甚？”

崔振中拜道，“殿下若是不想見就不見，待屬下去打發了他。”

“慢著。”太子捏了捏下巴，“宣上殿來，本宮倒要看看王疏文那老兒究竟耍什麼花招。”

侍者上殿，向李誦施禮。太子上座一瞧，對方兩手空空，分明是敷衍他，更加不滿了。

“不是說要送禮麼，中丞大人這是幾個意思？”

“回稟太子殿下，我家主人說了，厚禮已送至東宮地牢。”侍者回答。

太子一聽就蹙眉，“地牢？送的什麼？”

侍者躬身，“女人。”

“女人？”太子謔笑一聲，“中丞大人對本宮心存愧疚，想用一個女人就隨便打發本宮？你讓他現在就來見本宮！”

“殿下息怒，主人說，這個女人您一定會喜歡的。”

太子越聽越不明白了，側頭望向崔振中。崔振中也表示不懂。

“主人的東西小人已經送到，小人告退。”

侍者離開東宮，太子和崔振中便合計王疏文此舉何意。

“許是中丞大人覺得太過對不住殿下，主動示好呢？”崔振中道，“屬下聽聞，中丞大人嫁女也是被皇后娘娘逼迫，不得已而為之的。”

“還有這事。”太子斂眉思了思，大袖一揮起身，“罷了，去看看。看看什麼樣的美人，竟能讓本宮消氣。”

穿過幾層懸梯，來到東宮殿下。

這里是太子此前偷偷開辟出的一片空間，專門用來滿足他的扭曲私欲，可禁足后，他便再無少女可供玩樂，而東宮那些女人又太俗太沒勁，令他苦惱許久。

“誒，殿下您看，那不是……”

崔振中注意到地牢中間躺著一名女子，著裝清透，面容眼熟得很。

太子走近她身畔，望著地上近乎赤裸的人，喃喃，“武飲冰？”

崔振中揉了揉眼，“還真是那小蹄子。”

太子笑逐顏開搓了搓手，繞著她打轉，笑得愈發放肆，“不愧是中丞大人啊，連李誼的女人都能弄來，果然神通廣大。”

崔振中松口氣，王中丞真是及時雨，不然他這跟著太子日日淋唾沫，淹都淹死了，趕緊麻溜地撤退，“那殿下就先享用著，屬下去把您的鞭子拿來。”

太子微揮了兩下手指尖，繼續繞著她端量。

“好香啊。”

他深吸一口氣。

“李誼啊李誼，沒想到有一天你的女人也能落在我手里。”

他摩拳擦掌蹲下，手指劃過她臉蛋，嗅到她周身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氣，頓時下身發脹得難受。

“不就是個胡姬麼，本宮倒想試試這一個，跟別的有何不同。”

光躺著有什麼好玩，他巴不得女兒家鬧起來，越鬧他越興奮。

正當他用力拍上她臉頰時，武飲冰驟然睜眼，揚起手中的匕首一刀朝他肩膀刺去：

“啊——”

太子吃痛退縮，武飲冰趁勢翻身跨坐在他身上，目中的狂怒噴薄欲出。

“昏君，我殺了你！殺了你！”

大叫著來人，一面反握住武飲冰的手腕，兩人以力相抵。

拉扯幾個來回之后，太子也驚異于這個女人身上的力量，就像頭發了瘋的雌獅，一定要撕下他腦袋才肯罷休。

太子登時就清醒了，猛力一掀逃脫，誰知她中蠱一般纏上來，雙方再次拼殺起來。

地牢內的刑具上次已被收繳干凈，太子手邊沒有趁手的武器，只得左躲右閃，武飲冰殺紅眼，刀刀毫無章法可循，皆想要他的命，用力劈砍過去，一不留神刃尖斬進磚縫，撕掉他半截衣袖。

“你，你你……”

不等他說完話，又是一刀揮來，太子撤步一閃，后腦咚地撞上墻角，退無可退，武飲冰趁機撲上，一股大力狠狠地刺了進去。

“啊——”

太子吃痛，抓住武飲冰手腕抵抗，她抓住機會拼盡全力刺下去，不巧刀刃扎中鎖骨“鏗”的一聲折斷，沒能再深入，太子奮力一掙將她從身上推開。

武飲冰被人仰面推倒，大口喘息，這一擊已經消耗了她絕大部分體力，可惜運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