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一個踉蹌，以為眼花，“殿下……”

“我問你她在哪里！”李誼心急如焚。

“哦！”她立時直指南面，“朱雀門，她為了救我打了太子，已經被禁軍圍起來了。”

“二哥！”李謙方趕回來正要找李誼，卻見李誼從段亦手里奪下佩刀，隨手砍斷一架馬車的車轅搶匹馬來，跨上便飛奔，留下原地驚惶的花楹和一眾不明真相的禁衛。

情況不對，他試問左右，“怎麼回事？”

從花楹處了解事情前后，李謙更加覺得棘手。

“韓校尉，趕緊去稟報父皇，再派人手送這位娘子出宮，其余人等跟我來！”

“喏！”

李誼獨自馳馬來到朱雀門，此處已僅剩一片空曠，唯余空地中央一星血跡以及一柄破碎的箜篌。

“城門守，城門守呢！”李誼大聲叫來城門看守，便問，“他們人呢？”

恰巧李謙也帶人馬趕到，城門守衛見此人多勢眾，一時搞不清狀況。

“殿下說的是？”

“我說太子人呢？”

城門守坦言，“卑職并未見到太子，只看見一隊禁軍將一名年輕人押走了。”

一定是武飲冰，“他們去哪了？”

“卑職不知。”

駿馬不耐地噴鼻，前蹄跺踏。這就麻煩了，不知人去了哪里，他們怎麼追，李謙驅馬上前，“二哥，怎麼辦？”

李誼回望著那攤血跡，腦中飛快地思索，頃刻便拿定主意。

“走，去東宮！”

*

“嘶，輕點！”

太子吃痛拍掉崔詹事的手，白了他一眼，“你個笨手粗腳的，會不會包？”

崔振中憂思深重，“殿下您快別動了，要不是您這發冠擋了一下，磚頭擊偏，您今天恐怕就要……”

太子氣不打一處來，“那小賤人呢？仗著李誼寵幸簡直狂妄至極，本宮今天一定要好好給他一個教訓！”

說著，禁軍便已把人帶到。

武飲冰灰頭土臉，被人五花大綁，咚的一聲按跪在地板上。

“殿下，歹人已帶到。”

李誦揮手讓崔振中閃開，舉步走到跟前，“很好，辛苦你們了。崔詹事，賞！”

“謝殿下，卑職等告退。”

李誦連揮了幾下手，不耐煩地讓他們趕緊消失，而后蹲下。

他捂著傷口平視著武飲冰，既恨又怒，武飲冰默不作聲，也平等地鄙視回去。

總算落他手里了，李誦陰笑了幾聲，拍拍她臉頰，被她躲開，又被李誦強行扳過下巴四目相對。

“力氣還挺蠻，不過本宮就是喜歡這樣放蕩不羈的蹶子。你這張小臉怪細皮嫩肉的，怨不得李誼喜歡呢。”

武飲冰回了他四個字，“無、恥、淫、賊。”

“喲，不愧是李誼那小子的人，脾氣跟他一樣臭。”李誦樂了，躍躍欲試道，“小賤人壞本宮好事，還敢打傷本宮，殺了你都是便宜的。崔詹事！”

崔振中收拾起醫包，轉眼便將鞭子遞到他手上，試了試脆韌。

幾名小黃門圍上來，武飲冰瞳仁驟縮，“你們要做什麼？別碰我！”

太子眼睜睜欣賞著她被重新捆到刑架上驚恐的表情，哂笑連連，甩著鞭子耀武揚威，“打我那時不是挺猖狂麼，怎麼，這就慫了？”

她被那侵犯的眼神惡心得不行，咬牙切齒道，“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那就等你先做了鬼再說罷。”他用鞭子頂住她下頜，又從臉頰滑到胸口，“本宮閱女無數，還沒嘗過小倌是個什麼滋味，今日本宮就拿你開開葷。”

啪——

緊隨鞭聲的是“砰——”的巨響。

一名東宮禁衛被掀飛過來將殿門撞得稀爛，寢殿內頓時涌入眾多鐵甲，持刀與禁衛兵形成對峙。

隨后李誼提刀趕來，刀尖滴血。

太子用鞭子指著他鼻子，雙方火藥味十足，沖突一觸即發。

“李誼，擅闖東宮，你想死嗎？”

李誼舉刀喝退意欲上前的東宮禁衛，“都別動，誰敢再上前一步，本王絕不手軟！”

武飲冰半吊著跪在后頭，疼得眉心蜷縮成一團。

李誼立馬上前，禁衛兵們伺機反撲，又被李謙指使皇城禁軍擋住，“本王重申一遍，都別動！”

太子怔了一怔，對方氣勢洶洶，自己的衛兵居然慫了，也有點心虛，冷不防被李誼用肩膀重重撞開，無視他往后徑自行去。

“小五。”

“殿下……”武飲冰額汗密布，不停喘息才能稍減疼痛，李謙兩刀斬斷馬尾繩，把人放下。

她身上那條鞭痕猩紅刺目，仿佛一條毒蛇深深刺痛了李誼，他旋身揮刀架到太子脖頸，雙眼血紅，“你打她了？！”

在場禁軍皆左右相覷。

這……一邊是東宮太子，一邊是舒王千歲，兩邊都不能得罪，這下典衛和禁軍都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太子不肯示弱，壯著膽子回頂，“打了又怎樣，有本事你動刀砍了我？”

“當我不敢麼？”李誼抽刀之際，內侍監竇文場趕到：“舒王且慢！”

他快跑岔了氣，差一點東宮就要被血洗，幸好趕到及時。

“二位殿下冷靜，冷靜，有什麼話好商量，把刀、鞭子都放下。”他一手按下刀身，一手握住鞭子，好言好語地勸。

李誦嘴硬，“是他在東宮撒野，本宮跟他沒什麼好商量的！”

“太子殿下您快別說了。”竇文場見太子不是個聽勸的，轉而拜向李誼，“舒王殿下，陛下有請甘露殿。”

李誼殺氣盈額，憤憤地撤下橫刀，撞刀入鞘，太子心頭大呼得救，強撐著表面的泰然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