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覺得，這個呼斯樂來的太過于巧合了。

　　肖舜忽然突兀道了一句：“艾星葉的花神是什麼？”

　　墨塵翎道：“世間最美的女子。”

　　肖舜側眸去看顧南卿，他挑了挑眉，不予置否。

　　永日布簡單檢查了一番后，就給斂才子一行人放了行。

　　斂才子進來后，顧南卿輕聲道：“扎那在守城？”

　　斂才子點了點頭，“很奇怪，也不知為什麼倉槐二城忽然就多了這麼多士兵。”

　　“估計是狼王察覺到了什麼，冬天到了，我們在乎糧食，他們也在乎。”

　　墨塵翎道。

　　等走進了倉陽城，斂才子忽然道：“不管你們在這里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都千萬不要沖動？”

　　肖舜不解。

　　“這是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就聽見馬車外傳來一陣哭喊聲，“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我兄長已經重病，他搬不動石頭了！”

　　顧南卿掀開簾子，看見一個女孩正跪在地上，向一個北狄蠻子求饒，她一下又一下地磕頭求饒，看起來可憐極了。

　　可她面前的那幾個蠻子依舊不為所動，大手一揮，身旁的幾個蠻子就沖進屋子里——

　　不一會兒，就拖出來一個瘦弱的青年，那青年虛著眼，一身的病態。

　　這還不夠，那些蠻子還將那姑娘也一并拖走，哭喊聲此起彼伏，可來往的百姓好像已經習慣。

　　馬車越往前走，大旸人就越少，鮮少可見，唯一能看見大旸人的地方，就是街上，他們和家禽被放在一處，任人買賣。

　　顧南卿還看見，那些大旸的女子，額頭處都被刻上了“妓”字一詞，她們衣不蔽體，就這樣被北狄人用繩子套住脖子，北狄人若是忙了，就將她們栓在路邊。

　　同樣看到這一切的，還有肖舜、墨塵翎，斂才子道：“倉槐二城被攻占，受苦的其實還是老百姓，這二城的百姓，女子為妓，男子為奴，北狄人不把大旸人當人看，他們活得艱辛，不堪其辱者自殺不在少數，老弱病殘難以養活的，都被北狄人派去看狼群了。”

　　肖舜道：“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顧南卿道：“所以我們才一定要贏。”

　　“不能再讓北狄人如此囂張，百姓何其無辜。”

　　顧南卿從前在云京時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父親會守在北疆這苦寒之地，可自從她擔任總將開始，她就明白了。

　　當你來到北疆，吹過這里的風，見過這里的藍天，吃過這里的飯，結識過這里的人，你就不會想要置身事外。

　　見識過六城原本的風光和人群，你都不會眼睜睜看著北狄人的雪狼來到這一塊地方。

　　沒有人愿意自己的同胞受難，更沒有人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胞受難，奪回二城迫在眉睫。

　　斂才子在北狄人這里做生意，他們要學種糧食，需要種子和書，斂才子是他們獲取這些東西的重要來源。

　　他們還需要人，于是就把二城原本就有經驗的農戶集聚在一塊，讓他們種糧食。

　　他們需要大量的糧食，于是就需要大塊的田地，大量的人和大量的種子。

　　顧南卿意識到這點后，嘆了口氣，馬車也停下來。

　　她不敢想，倘若有一天，北狄贏了，大旸的子民會變成什麼樣？

　　王朝更迭，敗將自刎。

　　沒落王朝其余下的子民，一開始都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北狄人生性殘暴，他們驍勇善戰，和克己守禮的大旸格格不入，更別說，他們能否善待我們大旸人。

　　這是顧南卿拋卻一切身份后想到的。

　　呼斯樂的生辰在兩天后，顧南卿一行人要在這兩天就把倉槐二城的基本情況摸清。

　　落槐城緊靠著倉陽城，顧南卿一行人肯定要離開，只是如今還沒想好具體讓誰去。

　　……

　　扎那本來就對八皇子不滿，可是這人畢竟是他的弟弟，說起弟弟，扎那覺得很是荒唐，莫名其妙的他就多了一個弟弟，而且自己的父親竟然這麼信賴他。

　　這可不就是荒唐嗎？

　　日阿西就會喜歡，他可不這麼覺得。

　　二人在去找阿日斯楞的路上，扎那開口道：“阿日斯楞，我的弟弟，你之前在哪里？”

　　呼斯樂回眸看他，道：“大旸。”

　　大旸兩個字落地，扎那對這個橫空出現的弟弟忽然多了幾分探究。

　　“你的母親是大旸人？”

　　“嗯。”

　　這句話其實說得并沒有什麼由頭，呼斯樂只是看了扎那一眼。道：“我并不是純北狄人，五哥不會因此就厭惡我吧。”

　　扎那笑道：“這怎麼可能，我只是擔心你在這一塊不適應，你之前在北疆嗎？”

　　呼斯樂搖了搖頭，“我是涂州人。”

　　扎那一愣，“涂州人？那里是什麼樣子？”

　　呼斯樂淡淡道：“山青水綠的好地方。”

　　扎那道：“冬暖夏涼的那種？”

　　呼斯樂聞言眸光微沉，緩緩道：“是這樣的。”

　　扎那瞬間來了興致，“那我們要去把那里打下來。”

　　“為什麼一定是打下來，如果是打下來，那里就沒有這麼好看了。”呼斯樂道。

　　扎那看了一眼呼斯樂，內心鄙夷，果然還是擁有大旸人的血脈，他道：“北狄是一個驍勇善戰的民族，但是北狄人卻住在寒冷的邊疆，而大旸里滿是怯懦的人，他們卻可以生活在那麼美好的地方，他們可以吃米飯，吃面條，穿絲綢，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