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祁羽一怔，他把小羽舉過頭頂，仔細瞅了瞅：“怎麼和我像？”

　　“神態啊，笨笨傻傻的。”

　　墨祁羽：“……”

　　燕空老人不以為然，只聽墨祁羽又道：“我記得小時候，我還看你和棋圣爺爺你們倆一塊下棋來著，怎麼忽然就鬧掰了？”

　　“他偷喝了我的酒，還偷走了陪伴我的小羽，這難道不令人難過傷心嗎？”燕空老人反嗆道。

　　墨祁羽覺得聊不下去了。

　　而此時此刻的“小偷”還在跟顧南卿抱怨呢，“你知道嗎？那個老頭子一上來就扯著我的頭發揍，你瞅瞅，我臉上全是傷，都是他，他打的，南卿孫女，你要替我報仇。”

　　雪牙子委屈巴巴看著顧南卿，還給她看自己臉上的傷，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顧南卿看著那些傷，也只是取出了一些傷藥遞到了雪牙子的懷里。

　　她柔聲問道：“那前輩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惹得燕空老人如此生氣，上來就對你拳打腳踢呢？”

　　雪牙子沒說話。

　　顧南卿繼續問：“那條小狗到底是跟著誰的？你還是燕空老人呢？”

　　雪牙子還是沒說話，他甚至都沒抬頭，一直低頭把小手攥得緊緊的。

　　片刻后，才結結巴巴道：“那也不能怪我，是那小狗太可愛了，它自己跟我走的。”

　　顧南卿了然了。

　　顧南卿并沒有忘記那日在生死擂臺上所看到的景象，她這幾日一直在想這件事，如果軟劍不行、魚人紗不行，那麼刀呢？

　　她拿起今早去兵器鋪子買的刀，這把刀和昨日那把刀一模一樣，若是昨日那人再小心一點，便不會敗在那長鞭之下。

　　刀法？

　　“南卿。”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老人的聲音，顧南卿回眸，那一瞬間，身后的老人忽然眼眶一紅。

　　他手上的大刀哐當落地，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

　　顧南卿不理解，為什麼燕空老人每每看見她，都會想哭。

　　“燕空老人。”

　　顧南卿站在那里，一身白衣，身后是偌大的粉色櫻花，把她整個人襯得宛若人間明月，收斂了七分鋒芒，平添了三分溫婉。

　　燕空老人看見她手拿大刀，一時不知想起了什麼，感慨道：“我有一個徒弟，也擅長使用大刀，她也是個女子，可這力氣卻不比男兒差。”

　　顧南卿聽著燕空老人的描述，心里已經有了大概，燕空老人所講之人，應該是他唯一的女弟子，江湖上的朗月仙子，墨祁羽的師姐司瑛了，只是這江湖上有關這位的故事太少，甚至連她的畫像都不曾有，以至于顧南卿對她也不甚了解。

　　“是司瑛前輩嗎？”顧南卿輕聲問。

　　燕空老人撿起刀走下階梯，緩緩點了點頭。“正是。”

　　“是司瑛啊。”

　　“當年收寧安的時候，我就想了，這輩子就他一個徒弟就行了，我要將自己的全部家當都傳給他，可這小子，回了一次家，就非要去邊疆打仗，最后把自己弄沒了。”

　　燕空老人說這里的時候輕嘆了一口氣，他混濁的目光落到了墨祁羽的房間，“我擔心祁羽走他師兄的老路，于是這次不管不顧地跟了過來，戰場上刀劍無眼，我做不了皇帝那般冷血，必要時就算是自己的血脈都可以舍棄，我放心不下我的徒弟。”

　　顧南卿承諾道：“您放心，只要我活著，便會拼盡全力護著他。”

　　燕空老人聞言只是深深看了顧南卿一眼，他似乎要從她的身上看出些別的來才肯罷休。

　　“你們都還年輕。”

　　顧南卿不予置否。

　　燕空老人繼續道：“至于司瑛，她性格過分冰冷，我時常在想，教會她武功是好事嗎？她這般冰冷的性子，來日若是傷到別人怎麼辦？可偏偏她又是個天賦異稟的，有些功法我只演練一遍，她就全記下了，又背著我偷偷練習，我見她如此赤誠，便傾囊相授，她主要練的也是這刀法。”

　　顧南卿的視線落在燕空老人的大刀上，她看著這把刀，道：“朗月仙子用的刀就是這個？”

　　燕空老人點了點頭，他將這把刀一推，推到了顧南卿身邊。

　　這把刀還用布裹著，看不清里面的具體樣子，只露出來刀柄上還鑲嵌著五色寶石，想來是一把極為漂亮的刀。

　　“祁羽告訴我，你在南池城沒有趁手的兵器，我愿意將這把刀贈予你，只望你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做個真正的好將軍！”

　　顧南卿只覺得太過貴重，可偏偏這刀現下的確可以解她的燃眉之急。

　　見顧南卿遲遲未收，燕空老人繼續道：“司瑛死前告知過我，一定要為這刀尋一個好主人。”

　　“什麼是好主人？無非就是物盡其用，祁羽用劍，也用不上這個，你拿去用吧，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愿。”

　　“若是還擔憂些別的，那就日后多提幾壺好酒來陪我玩就好了。”

　　終于，在燕空老人的勸說之下，顧南卿收下了這把刀，顧南卿緩緩揭開這把刀的面紗，這是一把通身碧綠的大刀，刀柄是象牙所制，潔白無瑕，煞是好看！

　　顧南卿如獲至寶，她的眼底流露出珍視和驚嘆。

　　燕空老人見她如此，很是欣慰，開口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今日起，我便開始教你這碧月刀所有的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