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牙子大哭，他一把鼻涕一把淚，指著墨祁羽的鼻子就罵道：“你你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墨祁羽一臉冤枉，他只得看著顧南卿。

　　顧南卿安撫了一下雪牙子，然后走上前去，看著那位老者，開口道：“老者，進屋喝杯茶吧。”

　　那老者聞言緩緩抬起頭，眸光看向顧南卿，而后落在正給雪牙子嬉皮笑臉墨祁羽身上。

　　他的手還輕輕撫摸著白色小狗，輕聲喚道：“小羽。”

　　墨祁羽一激靈，他似有心靈感應一般回頭一看，尖叫一聲：“師傅！”

　　顧南卿也是一怔，這是燕空老人？

　　墨祁羽立刻收住了那副嘻嘻哈哈的樣子，走到老人身邊，慢慢蹲下來，可剛蹲好，就看見面前的老人猛地跳起來，給了他腦門一下子。

　　顧南卿和雪牙子紛紛捂住了額頭，看墨祁羽那個樣子好像很疼。

　　“好你個逆徒，竟然認不出來你師傅！”

　　此時此刻的燕空老人哪里有剛剛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雙手叉著腰，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捂住額頭的墨祁羽。

　　燕空老人說時遲那時快，又是一腳穩準狠踢到了墨祁羽的屁股上，“哎呦！”墨祁羽疼得捂著屁股在地上滾來滾去，沒有一點皇家子弟的傲氣和風骨。

　　墨祁羽道：“師傅，你怎麼不由分說就揍我呢！”

　　燕空老人哼哼道：“你裝，你再裝，你再裝我就真踢一腳！”

　　只見地上疼得死去活來的墨祁羽忽然頓住，他捂了捂自己的屁股，一個鯉魚打挺就座了起來。

　　“師傅！”

　　“我不裝了！”

　　墨祁羽湊到燕空老人身邊，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在上面蹭了蹭。

　　顧南卿心里微驚，她幾乎沒看過這樣的墨祁羽，墨祁羽在他父母身邊似乎都沒有這麼親密。

　　“好了，你這小子，不是說好最多一個月就回來了嘛，怎麼這一去就是半年呢？可讓為師好生想念。”燕空老人笑道。

　　墨祁羽一聽這個，就忙道：“師父，您可別笑我了，您都能找到這兒還不知道別的事兒嘛？”

　　燕空老人笑了笑，他抬眸看向顧南卿，方才這小姑娘湊上前來，離得近他還沒看清，如今一看，這小姑娘……

　　他壓下心頭猜測，“這位是？”

　　“顧逸風顧大將軍之女——顧南卿。”

　　燕空老人微微一怔，他猛地攥緊了墨祁羽的衣服，磕磕絆絆道：“你說……她是……”

　　墨祁羽只當燕空老人是沒聽清，重復了一遍：“顧逸風顧大將軍之女——顧南卿。”

　　燕空老人深深看著顧南卿，良久才道：“冬月十八生人，如今十五了？”

　　顧南卿不知燕空老人此言何意，但想著燕空老人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恐是當年父親的舊相識。

　　這燕空老人臉上有一條刀疤，自左上的眉毛而下，劃過臉龐，看起來猙獰可怖，像是一只巨大的蜈蚣。

　　可就是這般面目猙獰的人，此時此刻卻溫柔注視著顧南卿，那眼神柔和，像是穿透靈魂。

　　“是。”

　　顧南卿緩緩點頭。

　　卻看燕空老人忽然頓首，掩面哭泣，“好好好。”

　　“好好好。”

　　燕空老人這一舉動可嚇壞了顧南卿和墨祁羽，就連雪牙子都覺得奇怪。

　　這個老頭，怎麼突然就哭了，方才跟他用大力氣扯頭發都沒個動靜，這咋就哭了。

　　墨祁羽急忙扶著燕空老人，“師傅，師傅，你怎麼了？”

　　“你怎麼哭了呢？”

　　燕空老人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我和逸風是舊相識，看見了他的孩子我心里高興。”

　　“我心里高興嗚嗚嗚。”

　　顧南卿微微一愣，她忙過來扶著燕空老人，老人一看見她過來，哭得更厲害了。

　　雪牙子一愣，這老頭，還是個愛哭鬼。

　　真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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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朦朧，風上葉梢。

　　燕空老人哭了一會兒便不再哭了，他只是拉著墨祁羽一直在追問顧南卿的事情，二人遂回了房間細細聊，在得知顧南卿和墨祁羽有婚約時，開心地拍起了手。

　　“好啊好啊，你小子，可一定要好好待南卿。”

　　“南卿這孩子啊，我瞅著就歡喜，你們日后的喜酒，我一定來吃。”

　　眼看著燕空老人越說越沒章法，但又不愿意寒了他的心，于是墨祁羽急忙道：“好好好，到時候啊，一定請師傅來吃酒，吃上好的酒。”

　　“汪汪——”

　　那安靜的白色小狗蹲在一旁，忽然出聲狂吠，似乎是在說墨祁羽不請它，墨祁羽伸手捋了捋它頭頂的毛，笑著道：“請你！也請你！”

　　他將小狗抱在懷里，問燕空老人：“師傅，這小狗真的是你養的嗎？”

　　燕空老人冷哼一聲，“不然，還是那個小偷養的？”

　　“這小狗是你走的那一天，我在山腳下尋到的，一開始黑黢黢的，跟你當時來的一模一樣。”

　　墨祁羽笑著的臉忽然就尬住了，他和那只小狗面面相覷，然后道：“師傅你胡說什麼呢，我哪里像它嘛！”

　　“我小時候可乖了，超級乖！”

　　“我還有天賦，這小狗還有天賦嗎？”

　　燕空老人嘖嘖道：“你還有天賦啊，出門別說是我燕空老人的徒弟了，我嫌丟人，更何況，什麼小狗小狗，它有名字，叫小羽。”

　　“什麼羽？”

　　墨祁羽覺得不太對勁。

　　燕空老人一臉無所謂地道：“就是你那個羽呀，你不覺得它和你長得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