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于霍佳佳,她也是很了解她的情況的。
“佳佳呀,早上好啊,你也是來參加考試的吧?真是巧啊,我們家云云也是來考試的,你們這真是有緣。”
鄭慧玲從車里下來,笑意吟吟地主動跟霍佳佳打招呼。
霍佳佳瞧著不遠處的楊云云,禮貌地朝著鄭曉慧點頭微笑:“阿姨早上好。”
“佳佳真是乖,有禮貌有教養,不像我們家云云……”鄭慧玲開始在霍佳佳面前賣慘。
“媽媽,您可以出去逛逛街,我考試完了會打給你的。”
楊云云走過來,拉住鄭慧玲的手臂勸解,想要拉她走。
鄭慧玲顯然不想這樣離開,她拉起楊云云的手,又拉過霍佳佳的手,將她們的手交疊在一起。
“云云啊,這是佳佳啊,你們既是鄰居又是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又這麼巧同時被海大錄取,今天的考試要一起討論一下,這樣考上的幾率更大一點是不是?”
霍佳佳鼻息間聞到了鄭慧玲身上有一股香味。
她有輕微哮喘加香料花粉過敏癥,此時鼻頭開始有點泛癢,卻又不好意思當著人家的面來扣,只是極力屏住呼吸,有些尷尬地看著楊云云。
楊云云似乎從那次之后變得沒有那麼囂張,她竟然有些臉紅地跟鄭慧玲說:“媽媽,不要這樣,好尷尬的,佳佳也不喜歡這樣交朋友的。”
楊云云的話令霍佳佳對她有了幾分改觀。
為了盡快擺脫鄭慧玲去考場,霍佳佳趕忙打起了圓場,“云云,沒關系,我們之間相互幫助也沒什麼的,況且你是尖子班的,身上還有不少我沒有的優點。
”
“對呀對呀,相互學習,一起進步,一起考上海大,加油。”
鄭慧玲看著兩個孩子心里樂得開花,她甚至拿出手機拍了她們的合影,決定在朋友圈里曬一波。
霍佳佳總是感覺鼻子癢癢的,終于打起了噴嚏,接連打了三個。
鄭慧玲忙從包里拿住一包紙巾遞過來,“哎呀,佳佳,天氣冷了容易感冒,這個紙巾拿著,萬一用得上。”
霍佳佳沒有拒絕地接過紙巾道謝,之后便跟著楊云云一前一后進了考場。
預備鈴響起時,考場內的燈光驟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冬日的原因,霍佳佳覺得教室里的燈光白的晃眼,是那種慘白的熾光燈。
考生們幾乎都已經到齊,加上其他學校來的總共二十五個。
霍佳佳跟楊云云中間隔了三個人,霍佳佳坐在前面,楊云云在后面。
考試時間開始后,教室內只聽得見沙沙作響的答卷聲,偶爾伴隨著幾聲急促的咳嗽。
霍佳佳不知道為何總是忍不住鼻頭發癢,在她做完一道大題的時候又開始打噴嚏。
她用手捂住,盡量不發出動靜,可是越來越癢,直到難以忍受。
她在自己手上嗅了嗅,像是那條紅繩里面透出來的一種香味,令她又是一陣噴嚏。
為了順利完成答題,她便將那條紅繩摘了下來,準備收進口袋里面。
結果因為天冷手滑,手鏈跌落在地上。
她準備俯身去撿起那條紅繩。
“同學,你做好,我來幫你撿。”一道男聲響在頭頂。
霍佳佳停下動作,看著男老師蹲下身去幫她撿起了紅繩。
可就在這時候,她又開始打噴嚏,于是她從口袋里摸出那包紙巾,拆開后取出一張,正準備擦拭。
那個男老師直起身子的同時,那雙在鏡片之后的深沉眼睛直直盯著她的手。
然后,下一秒,霍佳佳的手便被男老師捉住,手中的紙巾被他奪走。
“同學,你為什麼要作弊?”
男老師的聲音如同雷鳴,像是地獄使者,將她瞬間打入冰冷的十八層地獄里。
“沒……沒有……我沒有……”
霍佳佳感覺到渾身都在顫栗,她極力發出聲音想要辯解。
可是在全場所有人視線的焦點里,她成了一個罪犯一樣的可恥存在。
無論說什麼都是徒勞,只會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霍佳佳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傾塌,一切美好的東西都在消散,離她遠去。
她不知道事情為何變成了現在這樣。
在那個男老師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就沒有人愿意相信自己。
霍佳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那間教室里走出來的。
她似乎看見了楊云云掩藏在自己身后,那張得意的笑臉,似乎聽見了其他人的嘲諷鄙夷。
霍佳佳出來校門后,坐在公交站臺許久許久。
她沒有打給媽咪也沒有打給爹地,更不會打給大哥。
而是隨意上了一輛公交車,也不看到哪里,只是刷了公交卡就直接走到最后一排找了個空位坐下來。
這座城市的冰冷令她的心瞬間像是死了一般。
最后她不知道車子到了哪里。只是看見一片深藍色的海水,她便隨著下車的人一起走了下去。
霍佳佳就那樣在寒風中沿著海岸線走著,偶爾有追逐的小朋友從她身邊經過,嘻嘻哈哈的笑聲吸引她看一眼。
遠處的海鷗在海風里追逐著浪花樂此不疲,鳴笛的船只里一定載著漁民們滿滿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