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今安的車子才一停穩。
裴嵩就大步飛奔過來。
孟今安看見車前奔來的男人身影,飛快地解開安全帶下車。
看清楚來人是裴嵩,她激動得撲進他懷里,眼淚直飚,有種劫后重生的痛快。
“裴嵩,太好了,我真的跑出來了。”
裴嵩的胸口被孟今安撞到,一陣疼痛襲來。
他眉心蹙了蹙,額上的青筋暴起來直跳。
他擰著眉咬緊下唇,硬是沒有讓自己發出聲音。
那天晚上,在簡睿宗的會所里出了一點突發狀況。
裴嵩幾乎遭遇九死一生,差點命喪阿威手中。
他沒想到簡睿宗會抓到了孟亞仁來試探自己。
其實是因為阿威這人一直懷疑他,刻意提醒簡睿宗,說鄭坤這人不可深信,一定要試試他是不是臥底。
孟亞仁之前跟他都是刀疤哥的手下,雖然孟亞仁是個半路加入的新混子,中間有幾次出事,都是他罩著,后來其他人陸陸續續被抓,唯獨他倆沒事,這讓阿威很是懷疑。
于是抓了孟亞仁過來,對他一頓嚴刑逼供。
阿威問孟亞仁,之前光頭那幫人被抓是不是因為有人出賣。
孟亞仁知道光頭出事的確是有內鬼,但刀疤哥一直沒找到出賣的人。
孟亞仁更不知到裴嵩是臥底這回事,而且當時裴嵩深得到刀疤哥的信任,孟亞仁做小弟的哪里敢懷疑老大。
不過裴嵩好幾次都跟孟今安在一起經歷過生死,孟亞仁也模糊記得小時候的裴嵩救過姐姐這回事。
想起第一次見到鄭坤就有些印象重合,雖然沒有問過,但孟亞仁心里還是有些疑問。
后面接觸下來,鄭坤的一口地道的外地口音讓孟亞仁打消了懷疑,而且鄭坤花名在外,到處扣女風流成性,吃喝嫖賭樣樣都干,孟亞仁便越發肯定他不是小時候認識的那個裴嵩。
阿威逼問孟亞仁,鄭坤到底是不是臥底,孟亞仁直搖頭,說不可能。
阿威對著他一頓拳打腳踢,孟亞仁身子板承受不住,沒幾下就口吐鮮血。
裴嵩實在看不下去,將孟亞仁拉到一旁護著他,直接跟阿威說有什麼不滿就沖自己來,不要為難一個小嘍啰。
阿威本來就對裴嵩一肚子火,指著他的鼻梁說他心虛。
裴嵩說老子心虛是你孫子,并捶著自己心口說有種就直接來捅,看他會不會眨一下眼。
阿威絲毫不手軟,拿著刀子直接刺他胸口。
裴嵩當場掛彩,鮮血四溢。
要不是簡睿宗及時制止,阿威的心狠手辣必定會讓裴嵩一命嗚呼。
其實裴嵩也是在賭,賭簡睿宗根本沒有認出自己,而且他馬上要交易,非常需要一個他這樣忠心能干的助手協助。
也正是經過這樣的試探之后,簡睿宗對裴嵩是徹底的信任了,還把阿威說了一通。
裴嵩自那天挨了阿威一刀,在醫院里找機會給孟今安回了電話,之后在病房躺了兩天,出院回租房貓著,等待機會給孟今安安排逃跑路線。
其實他的傷口還沒有全完愈合。
此刻他強忍著疼痛,緊緊抱著孟今安,拍拍她的后背安撫:“瀟瀟,這才開始呢,咱們得抓緊時間走,要是被他發現了就來不及了。
”
孟今安忙不迭地點點頭,“好,裴嵩,你帶我走,去哪里都可以。”
裴嵩聞言心中一陣苦澀。
他何嘗不想帶她走,帶著她去哪里都可以。
可是他不能,他也不可能跟她說原因。
裴嵩扯唇笑了笑,拉著孟今安的手疾步往岸邊走去。
碼頭邊停著一輛游艇,是裴嵩借來的。
裴嵩扶著孟今安上了游艇,“瀟瀟,我們先去隔壁H市,從H市離開,今晚的航班。”
孟今安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明白過來裴嵩的用意,“你是擔心岑遠笙反應過來后會攔截?”
裴嵩笑而不語,作為一名警察他最熟悉壞人的套路,而且以岑家的實力想要及時攔截一個人出境很容易能辦到。
更遑論岑家跟簡家的關系那樣密切,萬一出了事,不僅自己的事情會敗露,還可能累及瀟瀟,更可能威脅她的生命。
他想了很久,這件事還是跟上頭領導何輝匯報了一下,得到領導同意之后才部署的。
游艇上有個年輕女人,見到他們時忙上來要攙扶裴嵩。
裴嵩對她擺擺手說自己沒事。
孟今安看著女人覺得有些面熟,卻又想不起哪里見過。
她轉過頭問裴嵩:“你女朋友啊?”
小丹聽到她的話,臉一下子紅了,不好意思地看一眼裴嵩羞澀一笑:“小姐,我跟坤哥……”
“小丹,你帶瀟瀟進去,我們馬上出發。”裴嵩打斷小丹的話,直接進了駕駛室。
游艇發動,朝著H市方向駛去。
孟今安回頭看了看雨霧中的森市,心中有些難以言說的酸脹。
她想,昨晚放船燈時許下的愿望一定能實現的。
別了這座城市,這里的人和物都將成為過往。
小丹從行李箱內拿出一支黑色保溫杯走向駕駛室。
她一臉溫柔地問正在認真駕駛的裴嵩:“坤哥,要喝點熱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