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衛以染來，小瑜每天放學后都過來，忙不過來的時候偶爾也幫著看看店。

有機農場的項目搞完試點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顧孟林因此忙的不可開交，鮮少有過來的時候。

新店那邊周寒在，顧爸爸送完兔子就沒走，也陪在門口坐著。

下午這會兒商業街人不是太多，清凈些，又是深秋，天氣涼，躺在搖椅上賞著夕陽，倒也愜意。

通了高速，顧孟生從港城過來將將兩個小時，路況好點的時候一個半小時就到，衛以染在塘坪的這一段他每天奔波。

上市那晚，港交所名流匯集，除卻記者，大多來的是商圈政界人士。

午夜正點，港交所樓頂鐘聲敲響，港交所內圓滿完成敲鐘儀式。

交易大廳人聲鼎沸，閃光燈聚焦臺上，顯示屏上股票代碼頻繁跳動。

泓茂的幾個核心員工在場，尤其是齊彥，當場激動落淚。

儀式結束，衛子山安排了幾個經濟雜志的采訪，應付完采訪，顧孟生略感疲憊，趁去衛生間的機會歇緩。

衛以染的電話又打來，他正好得空接：“還沒睡？”

“等你回來我再睡。”

“我回來就晚了。”顧孟生隔空親了口，“你先睡，等你明天睜開眼我就在你身邊了。”

那邊委屈一陣，小聲說：“生哥，我想聽《豌豆公主》。”

“現在聽？”

“對。”

“爸在等我，要不明天講？”

“不是我想聽。”那邊理直氣壯，“是顧衛，他要聽。”

“誰？”顧孟生皺起眉，“說了你別跟不認識的人瞎搭訕，再這樣以后不讓你去店里了。”

“你想什麼呢，我說的是顧衛，你的顧衛，我們的顧衛。”

顧孟生還沒明白。

那邊解釋：“今天我和顧爸爸顧媽媽在想孩子的名字，我說叫顧衛，他們都認可了。”

“爸這邊不是取好了嗎？”

“我不喜歡顧青山，還是叫顧衛。”

顧孟生嘖了下，低低笑了，“行，那我速戰速決，但講完你就得乖乖去睡。”

那邊應。

故事講了一半，齊彥滿臉汗過來，在顧孟生肩上拍了下，“生哥，你怎麼躲這兒了？你老丈人到處找你呢～”

顧孟生無奈，安撫住那邊：“等下回電話給你。”

回到交易大廳，衛子山身邊圍了一圈人，各個西裝加身，名表在腕，有氣場有派頭。

顧孟生過去喊了聲“爸”。

衛子山回頭，瞬間展顏，“給各位介紹，我女婿，泓茂建材就是他一手創建的，認識一下。”

“年輕有為啊。”其中一個奉承句。

衛子山順道介紹身份：“阿生，這是振海的肖總。”

又指著另一位，黑色中山裝，“這位是清明的宋總，嘉文父親，你叫宋叔。”

顧孟生伸手過去客套一句，“宋叔。”

宋志文點頭，笑道：“以后嘉文還得靠你關照。”

“宋叔言重了。”顧孟生也客氣笑笑，自然撤回手。

又一個奉承的，跟衛子山顯然要相熟些，樂道：“老衛，你這女婿可了不得呀，后生可畏。”

衛子山也不客氣，加之本身心情大好，順勢便道：“老孫，我可不是跟你吹，我這女婿確實不一般，那可真是白手起家，咱們那時候多少還吃點政策紅利，要不就是前面有老爺子蹚路，可我女婿可是實打實自己做起來的，我愣是一點忙沒幫上。”

眾人大笑。

衛子山這邊應付半個多小時，顧孟生才脫身，口干舌燥，要了杯紅酒到露臺，倚在欄桿上。

清凈沒多久，又起聲音，先聽見聲“顧總”。

顧孟生回頭，見是王式安，松松神，沒給好臉。

“恭喜啊。”王式安上來就勾肩搭背，“明兒港城經濟時報你可是頭條。”

顧孟生嘁了聲，灌口酒下去，不想別的，就惦記著老婆，想盡快脫身走。

王式安不滿他這態度，拍拍他肩，“怎麼個意思？現在看不上我了？”

嘖了聲，“也是，如今你是上市公司大老板了，商圈新貴，我這小小項目部經理，你看不上也正常，是吧？”

顧孟生抖落他胳膊，“不會說話就把嘴縫上。”

王式安冷吭了聲，撤回手。

兩人背靠欄桿站著，大廳熱鬧喧囂仿佛隔絕。

衛子山那邊仍在應酬，談話的人換了一圈又一圈，時不時朝顧孟生這邊指指。

顧孟生倒沒多大反應，反而王式安看的好笑，臨走前嘴賤撂一句：“你老丈人不干推銷可惜了。”

凌晨三點多交易大廳才散場，顧孟生匆匆趕回塘坪。

到的時候天蒙亮，路過度假村，偶爾幾個露營的年輕人剛從山上下來。

到家時，顧媽媽已經起來在忙了，說衛以染昨天想吃玫瑰糕，她打聽了幾個人，最后問到一家做過玫瑰餅的，給她傳授了點經驗，睡不著，就想著起來做做試試。

顧爸爸在后院挑木頭，剛到的一批貨，出來在院子碰上顧孟生，聞見他滿身酒氣，呵斥句：“先洗個澡換上衣服再進去，免得染染聞見這味兒又難受。”

顧孟生應下，在外面衛生間沖了個澡。

后院掀起鳥叫，幾只喜鵲落在枝椏，窗戶縫隙露點光進來，灑在床上。

衛以染睜開眼，掙動幾下，忽而發覺后背溫暖一片，她扭頭，見顧孟生正熟睡，自己恰好被他圈在懷里。

“顧孟生？”她搖搖人。

顧孟生動下胳膊，半睜眼，把人摟進懷里，“再睡會兒，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