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衛子山作勢要再動手，被衛以染抓著胳膊，“爸爸，不要。”聲音卻綿軟無力。

衛子山甩開女兒。

程柳絮這時過來，捏住衛子山頓在空中的胳膊，呵斥道：“不動手談不了是不是？”

一句話，威懾力十足，衛子山收回手，坐到沙發上。

衛以染趕忙上去，顧孟生把人穩住，“沒事。”

說罷轉向衛子山：“衛叔，我們談談吧。”

衛子山抬眸：“連我女兒安全都保證不了，拿什麼跟我談？”

“誠心。”顧孟生嘴唇顫了下，氣勢降下一截，“求您給個機會。”

衛子山冷著臉，思量半晌，起身走：“跟我到樓上。”

衛以染惴惴不安，在二樓書房口躊躇許久，可又不敢敲門進去。

程柳絮洗完澡出來，見女兒仍是那副失魂樣子，無奈搖搖頭，再次走過去，“染染，不是讓你先去洗澡嗎？”

“我，我還是等他們談完再去洗。”

“你在這兒干等也無濟于事，聽媽咪的，先去洗澡。”

衛以染盯著書房，神色不安。

程柳絮把人往臥室里推，“你放心，你爸爸有分寸，不會亂來的，再說還有媽咪在呢。”

衛以染一步三回頭，最終不情不愿回了房。

程柳絮調好泡澡水，眼看著人乖乖躺進浴盆，本欲走，可仍不放心，索性在邊上陪著。

與此同時，書房也靜了。

走鐘滴答作響，顧孟生看著書桌后面沉默的人，“她走了。”

衛子山抬眼，臉上沒多少表情，“我說了這麼半天，不吭個聲給個話？”

“沒法給話。”顧孟生嘴角抽動幾下，心里苦澀，“要不您給我個話，我做到什麼地步您能滿意？”

衛子山抿著嘴，擰成一堆的眉隨后舒展，“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今天呢，也不跟你扯別的，說點掏心窩子的話吧——”舒了口氣，繼續道：“其實你這性子挺對我胃口，有本事，能扛事，遇事也不慌不亂，又是個重情重義的，我兒子你沒少關照，這我都知道，我原打算給你鋪條路，讓你在這行當順順當當在走下去，可誰成想你跟我女兒好上了，那這事就得另說了。

”

顧孟生沉默。

“染染她不是個普通女孩，她有婚約，這婚事是從小就定下的，再說嘉文，那是我看著長大的，相貌，人品，能力樣樣都沒得說，我和染染媽媽也都認可，可你這麼橫插一腳，不僅斷了我和老宋這些年的交情，也斷了我和嘉文的那點父子之情，說實話，我心里過不去。”嘆口氣，食指在桌面來回敲打，“給你找點麻煩，也算給個警告，跟我對著干，你早該想到會有什麼后果。”

“感情的事，我沒辦法。”顧孟生為難笑笑，“您是過來人，應該知道，她和宋嘉文成不了。”

衛子山瞪大眼。

顧孟生解釋：“要能成，她也不至于逃到塘坪。”

衛子山霎時冷下臉，尋摸個措辭：“感情那東西是最虛的，染染她現在是年輕不懂事，可等再長大點就明白這道理了。”

“所以我不纏她，她不想跟我了，我就放手。”

“非她不可？”

“對。”顧孟生笑了，“她也非我不可。”話音落地，又補一句：“至少現在。”

“威脅我？”衛子山抬眸，似笑非笑。

“不敢——就是想問，您希望我怎麼做？”

衛子山翹起腿，“我呢，靠著我們家老爺子那點薄面在商場混了這麼多年，也算混出點名堂，商場那地方什麼樣兒我比你清楚，你連一個小小的佳成都扛不住，再大的話就不用說了吧？”

顧孟生斂下頭，沉默會兒，笑道：“扛不扛得住，還得再看。”

衛子山愣了會，也笑起來：“能扛事，這點我倒挺欣賞。”

“您過獎。”

“佳成搞代工廠那套是你找人給出的主意？”

顧孟生應下，“我總得給公司找條活路。”

“跟我玩暗渡陳倉這套？”

“沒辦法。”顧孟生嘖了聲，“一開始想拿涂料廠當幌子，希望您能把注意力轉到那邊，代工廠的事我就有緩和余地了。

”

“怎麼個緩和法，我聽聽？”

“跟您一樣，做資源整合。”顧孟生坦言，“市場份額這一塊兒，我跟您爭，應該算自尋死路，所以想把代工廠這條路走實，兼并這些小型采砂場，再逐步擴大。”

“讓佳成在前面給你蹚路？”

“市場這一塊兒，沒有人脈，我很難做。”顧孟生說，“早想放棄了，總之佳成做市場，我做貨源，這是雙贏。”

“倒是個有主意的。”

“衛叔。”顧孟生舔下唇，沉默半晌，再次開口時誠懇真切：“您欣賞我，我挺高興，所以也跟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能力有限，背景更有限，但能給染染的，不管是虛的還是實的，我全部給她，這點您大可放心，感情這上面，您是過來人，也該清楚，有些東西不是說斷就能斷的，斷了，我難受，她也難受，說心里話，我舍不得染染，也舍不下這份感情，所以今天想跟您要個準話，我做到什麼地步您能放手？”

衛子山聽完這番話，心里不免動容，其實這些天的較量下來，他心里對于顧孟生的欣賞之色反倒更添幾分，加之今晚跟魏松的周旋，更令他刮目相看。

可終歸他們之間相差太大，這種差距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彌補的。

衛子山盯著桌上那方紫檀龍雕鎮紙擺件，最終妥協一步：“這樣吧，按照你上次說的，我給你三年時間，三年后你若能把公司做到我的預期，你跟染染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