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揚體力耗盡，這會兒氣喘不止，拽著顧孟生胳膊：“阿生，你先走。”

“說什麼屁話。”顧孟生吼句。

兩人相互抵靠，沒敢松勁兒。

當然，圍攻他們的一圈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也趁機歇緩。

眼看鄭江要來，兩人手里沒家伙，硬碰硬肯定吃虧。

顧孟生眼疾手快，一拳過去，人墻中那個閃躲開，顧孟生趁機又一腳踹去，把另一個踹開，人墻撕開條口子。

顧孟生喊了句，拽著肖揚往出跑。

一群圍攻的尚未反應過來，人已沖出包圍，往倉庫大門跑。

鄭江見勢頭不對，疾步追上去，兩米開外，一刀過去，顧孟生抬手擋，胳膊剌開一條猙獰口子，鮮血橫流。

肖揚腿軟了下，定定神，拽著顧孟生跑。

鄭江追上來，身后小弟也跟了過來，又一刀砍過來，。

肖揚見狀，一把推開顧孟生，刀頭穩穩落在他胸前，嵌進肉里，血腥濃郁，肖揚跪地不動彈。

鄭江要抽刀，肖揚卻猛然發狠，抬手捏著沒讓他動，“老子這條命換幾百萬，值了！”

狂笑不止。

鄭江一伙兒見狀徹底怕了，動個手傷個人他們倒不在乎，可真要弄死人，誰都怕，這會兒子徹底慌了，一行人來回推搡，誰也不知該怎麼辦。

有人喊了句“江哥”。

鄭江方才回神，可肖揚按著刀不放，雙方僵持不下。

顧孟生過來，一腳踹上去，汗珠甩在刀尖上。

鄭江被踹出去，魂仍丟的沒影。

“還來不來？”肖揚吼句。

一群人獐頭鼠目，前竄后跳，皆在觀望。

“都他媽愣著干什麼，上啊！”鄭江喊句。

肖揚推開顧孟生要他走，顧孟生看著他這幅樣子，眼底掀起猩紅血浪，心里說不上一股子勁兒，擰著他，腦子里再沒肖揚這幾年的惡意糾纏，反倒是曾經罩他那幾年的點點滴滴盡數涌上心頭。

“放他媽什麼屁！”顧孟生吼句，笑了：“要走一起走。”

“別。”肖揚開始吐血，“你有家，阿生，走，報警。”

糾纏之間，那群人再次圍上來，顧孟生一人應付。

許是見肖揚那架勢活不久了，圍攻時再無先前氣勢，顧孟生一人擋著，撐了一陣，倉庫外頭終于有了聲音，先聽見蘇翊明那句：“生哥！”

隨后警笛響起。

倉庫中人慌亂一片，四處逃竄，可鄭江早跑沒影了。

警察進來把人團團圍住，一群人撂下手里家伙不敢再反抗，乖乖被銬上帶走。

肖揚松口氣，徹底倒下去。

蘇翊明沖過來，見顧孟生滿身血，一時嚇慌了神，“生哥，你受傷了？”

“叫救護車。”低吼一句，扯下身上外套按在肖揚傷口處止血。

蘇翊明快速撥打120，救護車不久趕到現場。

碼頭陷入一片混亂。

到醫院，肖揚立即被送進急救室手術。

顧孟生傷口不算太深，縫了幾針，簡單包扎后即可。

不久后警察趕來，確認肖揚情況后，帶顧孟生到安全出口處問話。

事情簡單，顧孟生三兩句交代清楚。

礙于合同沒拿到手，魏松和鄭江又提前跑路，警察這邊只抓到幾個無關緊要的，因此這事只能先當作惡意傷人案件處理，涉及到高利貸方面的，證據暫時不足，有待后續追查。

因為涉及魏松，是警方重點關注對象，因此具體細節警方還要等肖揚醒來再向他錄口供。

顧孟生把手頭暫有的一些資料和物證交給警方。

臨走前，那位年長點的李姓警官還交代句：“以后遇到這種事先報警，別逞能，萬一我們沒找到地方，再遲點，你現在估摸也在里面手術臺躺著呢。

”

顧孟生淡淡笑，道了謝。

警察離開，顧孟生坐到樓梯臺階上。

心乍一安穩下來，才后怕，想起肖揚推自己走時那句“你有家”，一陣悚然。

萬一自己真回不來了，她怎麼辦？那會兒腦子抽了，壓根沒為她想過，真夠混蛋的！

他暗罵自己幾句，可又不免慶幸，一切都來得及，長長舒口氣，開始摸索兜，摸索一陣，最后在褲兜最底下掏出半根沒抽完的，是那晚肖揚給的，陪他抽了一半意思一下，沒想到現在還有用。

可沒火。

蘇翊明恰好過來了，在樓梯間看到人，陪坐會兒。

“有火嗎？”

“醫院不讓抽煙。”蘇翊明還是拿出打火機，兩人換個地方，到走廊露臺，煙點著，吸了口，霧氣洗滌過肺，心這才徹底安穩過來。

“楊舒幾個在路上了，聽說你出事嚇壞了。”蘇翊明說。

顧孟生抬下胳膊，不由“嘶哈”一聲，看著紗布包扎的手臂，笑起來：“這點傷，不礙事。”

蘇翊明沉默。

半根煙時間很長，手術室始終亮著燈。

齊彥幾個接到蘇翊明電話很快趕過來，還特地繞了趟顧孟生那兒把衛以染接上一起過去。

手術室的門這會兒開了，護士匆忙跑出來，臉色不好，聽說病人失血嚴重，出現休克癥狀，再往后，衛以染就沒聽清了。

嗡地一聲，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呆在原地。

楊舒過來，眼里立馬充盈，顫聲叫句：“嫂子～”

衛以染“啊”了聲，看向楊舒，心里平平的，突然擠出個笑，“我，我沒事。”

“生哥不會有事的。”楊舒寬慰句。

齊彥追上去想問情況，結果護士忙于手術壓根沒功夫理會，只能干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