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以染“嗯”了聲，坐到母親身邊。

程柳絮又問：“怎麼送了這麼久？跟你表哥說什麼了？”這才抬頭，見女兒臉頰通紅，忙放下手里東西，伸手探去，“臉怎麼了？這麼燙？”

衛以染躲開，“沒什麼，有點冷。”

程柳絮寵溺道：“穿這麼薄出去怎麼能不冷？”把披肩給女兒披上。

衛以染靠在沙發上，回味起剛剛周衍行突如其來的那句“擇婿標準”之說，試探問母親：“媽咪，你說我爸爸的擇婿標準是什麼？”

程柳絮訝聲，隨后道：“這不是有現成模板嗎？”

衛以染又說：“我是說，如果沒有宋嘉文，他的擇婿標準是什麼？”

“那你問他。”程柳絮笑著，看向樓梯走下來的男人，“老衛，你女兒問你，你的擇婿標準是什麼？”

衛子山疑惑，但答：“嘉文嘛，這還用問。”

衛以染回頭，急迫追問：“如果沒有宋嘉文呢？”

衛子山不答，走下來做到按摩椅上，悠哉一番，許久才說：“沒有嘉文，這我倒沒想過，怎麼了？”傾身看過來。

沙發上的程柳絮同時也看過來，問：“染染？”

“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衛以染起身，捧著臉上樓，腳步疾速，“我去泡澡了。”

十點半之后，顧孟生忙完，給衛以染回了電話。其實在這之前，大約八點多，她已經發短信催過一次，他也不好躲。

電話撥過去一秒接通，那邊語氣期待且急迫：“你忙完了？”

“嗯。”

衛以染舒了口氣，語氣放緩：“你每天都很忙？”

“嗯。”

“每天都要忙到這麼晚？”看了眼墻上的走鐘，已經快十一點。

“嗯。”

“怎麼一打電話你就只會說嗯？”衛以染嘟嘴不滿，“你不是很會講道理嗎？之前給我說過那麼多大道理。

”

“之前說太多了，所以現在無話可說。”

衛以染笑了，“好了，我不跟你扯別的，你現在給我時間。”

“什麼時間？”

“你白天才答應我的，你忘了？”

“忘了。”

她心里騰起一股氣，莫名想到白天給他送標書的女人，心口一堵，冷聲道：“見面時間，談話時間，現在告訴我。”

“在電話里不能說？非要見面？”

“對，我要當面說。”

那頭沉默很久，答：“后天。”

“具體呢？”

“吃晚飯的時候。”

“你請我吃還是我請你吃？”

“你定。”

“那讓我想想。”她捏著電話，回憶起有關他的飲食喜好。

那頭也一直靜靜等她。

不久，那頭先一步有動靜：“生哥，我洗完了，你去洗......”

聲音漸次壓低，應該是顧孟生壓住聽筒的原因，隱隱約約伴隨他一句回應，是對那個女人說的：“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衛以染心一沉，呼吸凝窒。

顧孟生捏著手機走到公司門口，才回：“想好了嗎？”

“要不我請你吃？上次我說過的。”聲音低了不少。

顧孟生答：“嗯，地方你挑，誰請都可以。”

題外話：故事發展到現在，兩人的感情本應該水到渠成，可卻戛然而止，并非拖沓劇情，而是基于兩人家庭背景考量下的正常發展。事實上，走到這一步，兩人都清楚自己的感情，生哥退出，是清楚認識到兩人的差距，覺得不可能發展下去，不想耽誤染染，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染染小心翼翼，是清楚自己父親的手段，不想給生哥惹麻煩，所以沒敢挑明，兩人都屬于清醒的自欺欺人。奈何人總是這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故而這期間免不了糾結擰巴，再堅持幾章吧，他們總要在一起的，好事多磨。

第41章 41

談話結束，雙方沉默，可手機都湊在耳邊。

不久后，顧孟生打算掛，正要發聲，那頭搶先問：“你家里有人？”

顧孟生舔下唇，答：“嗯。”

衛以染這邊不再說話。

顧孟生卻解釋：“公司會計，住的太遠，最近比較忙，所以臨時住在我這里，我住外面。”

不等那邊回答，他又補充一句：“別多想，早點睡。”

那邊聲音瞬間清亮不少：“你不用跟我解釋。”竊喜結束，轉而溫柔似水：“后天晚上七點，不許爽約，我等你，晚安。”

兀自掛斷電話。

耳邊聲音消逝，顧孟生不知不覺笑起來，笑出了聲，聲音低沉，蔓延到心坎，只覺得甜蜜無比。

他捏著手機，在指尖來回打轉。

其實這樣也挺好，他想。

倘若她今天真提了，提到他想的那層，他或許真招架不住。

而現在這樣，她糊涂，他清醒，她不提，他也不點破，互相惦記著，他心里還能留個念想。

一旦點破了，后果怎麼樣，不好說，能不能再見面，也不好說。

相比之下，這樣最好。

他點著煙，打算抽，看著那一閃一爍的煙頭，猛然笑起來。

至少在她結婚之前，兩人保持這樣的狀態，偷情也好，怎樣都好，總之他想留點什麼，關于他們之間的。

背后的門里這時有了動靜，叫了一句：“生哥。”

顧孟生收起笑，回頭看向楊舒，正經不少。

楊舒已經站了很久，看見男人回頭時，苦澀笑著，說：“你去洗澡吧，里面我收拾干凈了。”

“不用。”顧孟生拿了支煙叼在嘴角，空嘬個味道，“我出去洗，你睡吧，不早了。”

楊舒向前挪了幾步，說：“生哥，給你添麻煩了。”

“房子找好了嗎？”顧孟生止住腳步，多嘴問一句。

楊舒搖頭，“附近的有點貴，我想再看看。”

“需要幫忙的話——”話沒說完，突然意識到什麼，轉而道：“齊彥認識幾個二房東，可靠，我跟他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