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里的資料遞過去。

顧孟生接過資料，打開審視一番。

“標書和報價單都在，我檢查過了。”

顧孟生“嗯”了句，收起資料。

女人笑著看他，“干嘛不讓齊彥去送，他今天閑著。”

顧孟生說：“他有他的事。”

女人一笑，杏眼微暇，披肩發在風中拂動，鼻頭因冷而微微泛紅。她裹緊衣服，黑色大衣裹挾下身材纖瘦，露出一小截腿，同樣纖細無比，腳上穿了雙牛皮短靴，從上到下搭配和諧。

顧孟生收起資料，交代她：“今天降溫，等會打車回去，車費給你報銷。”

女人笑的嬌媚，柔聲說了句：“生哥，時間不長的話，我等你。”

顧孟生答：“還有點別的事，你先走。”

女人略有些失望，眼神流轉到衛以染身上。

顧孟生抬頭，指著她給女人介紹：“孟林同學的妹妹，碰上了，打個招呼。”

一句話，將他們的界限劃分的明明白白。

女人似乎松了口氣，又說：“生哥，我下午可能要出去，豫安他們的賬有點問題，想讓我過去一趟。”

顧孟生只“嗯”了聲。

等女人要走，顧孟生反把她叫住，頓了大約幾秒，說：“回來要是太晚了就別折騰了，住我那兒吧。”從兜里掏出鑰匙扔過去。

女人展顏，臉頰微微泛紅，不知是羞還是冷的，聲音嬌了不少：“好。”

女人離開后，顧孟生收起資料準備進去，這才想起問身邊的女孩：“你不走？”

衛以染有些呆滯，始終在回味剛剛那句話。

顧孟生抬手在她眼前晃了圈兒，問：“你走不走？”

她回過神，慢騰騰說：“我不走，我在等人。”斂下頭。

顧孟生簡單“嗯”了句，繞過她走進去。

衛以染轉身，委屈又叫一句：“顧孟生。

”

顧孟生回頭，示意她說。

她走上去，問了句無關緊要的：“你跟恒通地產有合作嗎？”

“算是。”沒多透露。

衛以染掃了眼他手里的文件袋，標題牽扯到一個叫做幸福灣的項目，打算繼續說，卻被男人打斷：“今天沒工夫陪你耽誤，我還有事。”

她不管不顧，非要問他：“小瑜爸爸回來要帶她走的那次，在后院，你說讓我謝你，一直逼問我，所以，我想問你，那時候你希望我怎麼謝？”

顧孟生捻著指尖，有些發慌，想了很久才回她：“你一直想跟我說的就是這個？”

衛以染點頭，“對，我想知道，那時候，你想讓我怎麼謝？”

他盯著她，試圖探尋她這句話最底層的意思，是否如他預料的那樣，如果是，那麼，他突然逃避開她的眼睛。

如果是，那麼他需要馬上找一個借口，一個不算太傷害她，且能讓自己迅速脫身的借口，一個既不能捅破這層窗戶紙，還能方便以后見面的借口。

于是他捻著指尖，告訴她：“今天確實有事，下次，下次說，行嗎？”

“下次是什麼時候？”她的聲音尖細很多。

顧孟生心頭一酸，“有空。”

她執拗道：“我要具體的時間。”

“我現在給不了你具體的時間。”

“我不管，你必須說，明天，后天，還是一個月，兩個月，又或者一年，兩年？”她的喉嚨哽住了，能聽出微微哭腔。

顧孟生心疼不已，只好妥協：“我現在真的有事，晚上打電話告訴你，這樣行嗎？”

“今天晚上？”她追問。

他點頭，鄭重其事。

“好。”她抬起胳膊跟他再見，動作緩慢而笨拙。

他嘴角肌肉微微抽了幾下，扯出個苦笑，隨后進了恒通地產。

孟舟舟找到衛以染的時候，她還愣在原地，看著已經消失許久的背影發呆。

“你怎麼在這兒呀？”孟舟舟推了把衛以染，跑的氣息紊亂，“我找了你一圈！”

衛以染斂下頭，低聲說：“遇到一個朋友，去跟他打了個招呼。”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衛以染想到什麼，猛然捏著孟舟舟的肩，“我有點事，得去找我表哥一趟，你在咖啡店等我，等會我幫你把調查報告帶下來。”

“你怎麼了？”孟舟舟一頭霧水，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有點擔心：“沒事吧染染？你到底怎麼了？”

“以后跟你說。”衛以染交代完畢，匆忙跑進恒通地產。

她到的時候，朱顏正在工位上忙，看見她來，笑瞇瞇說：“還沒填完，大概再有十分鐘？需要我去催一下嗎？”

衛以染搖頭，“不著急，朱顏姐，那個，我來是想說，我找我表哥有點事，他今天有空嗎？”

朱顏微微驚訝，看了眼手表，說：“如果順利的話，周總這邊大概三點就能結束，結束后他有半小時的空閑，我可以把時間留給你。”

“好。”衛以染點頭，卻答的心不在焉。

朱顏并未多嘴，只說：“你是在他辦公室等，還是？”

“我就在這兒等他。”

朱顏微笑，把衛以染帶到老板辦公室，給她倒了杯熱茶，“我手頭還有事要忙，不陪你了。”

“啊？”衛以染回神，愣愣盯著朱顏。

朱顏失笑，眼角眉梢笑意更濃，重復道：“我還有事要忙，不陪你了，有問題隨時找我。”

衛以染不好意思點點頭，“你忙吧，朱顏姐。”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孟舟舟在咖啡店等的沒耐心了，干脆直接上來找人。

但衛以染這邊還沒等到要見的人。

調查問卷已經做完，朱顏看到孟舟舟時交給她，同時把人請進辦公室。

大約又過了二十多分鐘，辦公室外面終于有了動靜，衛以染立即扭頭，透過百葉窗縫隙，掃見朱顏工位旁邊一個修長健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