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孟林和衛以洲回學校之前來找過他，所以，她發生了什麼，他也知道，但沒點破，只問：“不是說找我有事？說吧，什麼事？”

“也沒什麼，就是想問你，干嘛不打招呼就走？”

“臨時有個應酬。”

“那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也不接？”

“說了在忙。”

“那你這會兒還忙嗎？”

“等會還有事，所以你趕緊說。”

顧孟生嘬了口煙，夾在指尖，手機隨意扔在辦公桌上，打開免提。

那頭靜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煙幾近燃完時，她才說：“我想當面和你說，行嗎？”

他的手顫了，煙沒拿穩，掉在辦公桌上，他伸手去撿，煙頭燙在指腹，他才清醒，回她：“我不在港城。”

“那，你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不確定，這邊有點事，棘手。”

那邊再次靜了很久，最后說：“那你回來告訴我，我去找你，可以嗎？”

他的心躁熱無比，重新點了根煙抽起來。

那邊急了，追問：“顧孟生，你在聽嗎？我說，你回來之后——”

“我在聽。”他按掉免提，把電話湊到耳邊。

“那我剛剛說的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

“那，那，等你回來告訴我，我去找你，可以嗎？”那邊小心翼翼。

他噙著煙狠狠吸一口，煙霧沉渡下的嗓音沙啞不止：“好。”

“那我等你。”

“嗯。”

“晚安。”

電話掛斷。

她的心穩了。

他的心卻亂了，手顫不停，煙再次掉在地上，這次他沒撿。

第38章 38

接連半個多月，衛以染始終沒有收到顧孟生的電話。

期間她聯系過他幾次，可每次電話都是草草掛斷，那邊總是以忙為借口，起初她沒在意，覺得顧孟生也許真的在忙，可久了，難免懷疑他是敷衍自己，所以最后一次通話掛斷后，她給他發了短信過去：你是不是不想見我。

直到今天，短信一直沒回。

她坐在車上，眼前高樓飛馳而過，在塘坪的那段日子也如同電影片段在她的腦中閃過。

“染染，你在想什麼？”旁邊傳來一陣清麗溫柔，略帶俏皮的聲音。

衛以染回過神時，好友孟舟舟的手正在她眼前晃，晃的頭暈，她一把抓住，制止她，說：“沒想什麼。”

孟舟舟皺起眉，“你怎麼了，這些天一直這樣悶悶不樂的？”

“沒事。”她繼續把頭扭過去，看向窗外。

孟舟舟拉著她，非要她扭過來，才說：“你說實話，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不是。”衛以染甩開她，聲音極低：“我就是覺得沒意思。”

“啊？什麼沒意思？”

“活著沒意思。”

一句話嚇到孟舟舟，“染染，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衛叔叔非要殺了我不可，他會認為是我把你帶壞的！”

見孟舟舟一副認真樣兒，衛以染被她逗笑了，說：“那可說不準。”

孟舟舟靠著她撒起嬌來：“染染，你別這樣嘛，你這樣我都覺得沒意思了。”

她捏捏孟舟舟的臉，輕嘆：“其實我也沒事，就是有點舍不得。”

“舍不得什麼？”孟舟舟好奇，眼珠一轉，又道：“舍不得那個叫小瑜的小女孩？”

“還有，很多人，他們都很好。”

“真的有這麼好嗎？”孟舟舟歪頭看著衛以染，“你上次跟我講了之后，我回去問我爸爸，他說你肯定是胡說八道，還說他年輕時候下鄉那會兒，鄉下條件可差了，每天要走很久才能喝到干凈的水，而且路上很臟很臭，那里的人也不洗澡，渾身都是臭的～說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有一層厚厚的臟東西～”說著邊呲牙，邊抖了抖肩。

“那他肯定和我去的不是一個地方。”衛以染一板一眼，如實相告：“我去的地方很漂亮，山很高，水很清，天也很藍，空氣里都是花草的香味，很干凈的味道，很好聞，很舒服，而且那里的人也很好，很熱情，他們笑起來很慈祥，不會隨隨便便罵人，也不會說一套做一套，每個人都是干干凈凈的，根本不臭！”

“啊？真的嗎？”孟舟舟有些不信。

司機老鐘這時候插嘴：“舟舟，你爸爸下鄉那會兒，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現在很多農村發展的很好，政府也在大力支持農村建設，不比城里差。”

鐘叔的話可信度高，孟舟舟點頭，滿眼期待：“我也想去看看，染染，你下次去的時候也帶上我吧～”

“下次。”衛以染呢喃，看著窗外。

汽車行駛到恒通地產地下車庫，鐘叔停穩車，問后排兩個女孩：“染染，你們需要多長時間？”

衛以染看向孟舟舟：“需要多長時間？”

“我哪兒知道，那得看他們辦事效率了。”

鐘叔思索一二，說：“你爸爸那邊還有事，我先回去，你們要是忙完，去商場逛逛，晚點我來接你們？”

孟舟舟說：“不用了，鐘叔叔，我和染染忙完還要去約會，你不用來了，我們自己可以回去。”

下了車，兩人乘電梯上了二十三樓。

孟舟舟從包里掏出一疊資料。

衛以染無奈搖頭，說：“這次你自己跟朱顏姐說，我不幫你說了，上次為了這事我表哥批評我了，說我以權謀私。”

“那沒辦法。”孟舟舟掰著指頭數，“你看，你爸爸公司的人用過了，宋嘉文他們家公司的人也用過了，只能找你表哥了。

”

“你怎麼不去你爸爸公司？”

孟舟舟抿著嘴直搖頭，“我倒是想，染染，我的論文主題是關于人的天性解放，這麼有深度的問題，我爸爸公司那群大老粗會寫嗎？他們有的甚至連大字都不識幾個，怎麼幫我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