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孟林隨行，在一邊勸：“到家了就別板著了，跟你爸好好說，今晚別回學校了，住家里吧。”

“我還輪不到你來指揮，你最好給我把床鋪好等著我，我這是先見之明。”衛以洲冷冷一句。

客廳寬敞明亮，比起塘坪要奢華太多，隨意一個擺件都價值不菲，可卻冷的沒有丁點人氣。

衛以染環視一圈，心中猛然騰升一種離開半輩子突然回家的陌生感。

衛子山進來后，翹腿坐上他那張按摩椅，悠哉道：“咱們馬上吃飯，我呀，讓廚房做的全是你愛吃的——”說完看向衛以洲，聲音冷了不少，“還有小洲愛吃的。”

“謝謝爸。”衛以洲也冷。

父子倆一個德行，顧孟林在一邊忍不住笑。

衛以洲抬肘頂了下顧孟林，繞上樓梯，叫他：“去我房間。”

顧孟林禮貌向衛子山點頭，“衛叔，我陪小洲上去。”

衛子山態度依舊：“等吃飯你們就下來，衛以洲，別老躲著你老子，再說你媽等下也回來。”

衛以洲“哦”了一聲，人早已消失不見。

唐明軒沒來溪山別墅，直接回了律師事務所。

客廳此時只剩下宋嘉文和父女二人。

衛子山對宋嘉文的態度一貫好的沒話說，每回見到他都是喜笑顏開，聲音也溫和：“嘉文啊，這次辛苦你了～”

宋嘉文笑笑：“不辛苦，衛叔，為您跑腿是我的榮幸，再說，我也想見染染。”

衛子山笑說：“那今晚你們好好聊聊，出去吃個飯，要不叔給你們包個餐廳？”

卻遭到衛以染激烈反駁：“不要！”

“一年沒見了，跟嘉文好好聊聊，怎麼了？”

衛以染惱了，耳根通紅：“我說了不要！”

“這麼大反應干什麼？”衛子山疑惑，板下臉，“出去了幾天跟你哥一樣野了？不去也得去！就這麼定了！”

轉而看向宋嘉文，“去年你回來跟染染去的那個是什麼餐廳？那家什麼兔子還是狗熊啥的主題餐廳，就定那兒，行不行？”

衛以染瞪著父親，臉色大變，“您出爾反爾！剛剛還說給我自由呢，一轉眼就變了？”

“這跟自由有什麼關系？”衛子山不理解，秉承一貫的強勢作風：“就跟嘉文吃個飯而已，還跟我談什麼自由？嘉文等了你這麼久了，聽話！”

“我說了不要！”衛以染大吼，委屈起來：“我不要跟他出去吃飯，我累了，晚上想好好休息！”

宋嘉文瞧見女孩滿眼通紅，不愿勉強，幫忙回絕衛子山：“衛叔，晚上我得回去陪我爸媽，要不改天吧，等染染休息好，到時候我再帶她出去？”

衛子山不耐煩揮揮手，“算了算了，你們的事你們自己商量，你體諒染染最好。”

第36章 36

宋嘉文不愿看父女二人鬧矛盾，應付完衛子山又來哄衛以染：“不去就不去，依著你還不行？別跟衛叔生氣。”

衛以染氣的咬著嘴，可又沒招，由著宋嘉文幫她擦眼淚，同時把人擁到院子里，溫柔哄：“別哭了，這麼大了還哭？幾歲了？”

“十九，不是，馬上二十了。”

“不是問你年紀。”宋嘉文笑起來，隨后說：“你要體諒衛叔，那家兔子餐廳，去年你去了覺得好，回來提了一句，衛叔就一直記著呢，你看，他還是關心你的。”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不想和我去吃，對嗎？”宋嘉文一語點破。

衛以染撅著嘴：“這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

“想和誰去吃？”猛然問了一句。

衛以染壓下頭，低言：“只是不想出去吃。”

“撒謊都不會撒？嗯？”宋嘉文捏著她的肩，嘆口氣，輕聲道：“訂婚的事，不是我說的，是我爸和你爸拍板釘釘，我也是回來才被通知的，本來想和你解釋，誰知道你竟然和以洲哥去玩了，連我電話都不接了？”

“我以為你——”

“以為我想逼婚？”宋嘉文朗朗笑起來，“染染，我要是想逼婚，你早是我的了，還用等到現在？”

“我誰的也不是，我是我自己的，我有權利決定我的人生。”

“好。”宋嘉文遷就。

兩人相伴而行，走出院子，去別墅后花園散心聊天。

衛子山從窗戶上看見兩抹身影緊緊相擁，抿嘴念叨起來：“還說什麼不愿意？全是敷衍我？這才一會兒功夫就粘上了～”

傭人李姐這時進來，問：“先生，咱們開飯嗎？”

又見客廳空無一人，不免疑惑：“染染和小洲沒回來？我剛剛聽見聲兒了呀～”

“回來了。”衛子山轉身過來，捏著茶杯，“那小子回房了，染染，跟嘉文出去散步了。”

“不吃飯了？”李姐問。

“讓他們親熱親熱，一年都沒見了，當著我們的面不好意思，臉皮薄～”衛子山像個知情人似的笑，“晚些等她媽回來一起吃。”

兩人折返回別墅時，門口停了一輛酒紅色轎車，衛以染定睛看去，車上副駕駛正坐著自己的母親。

她跑過去，激動大喊：“媽咪！”

程柳絮聽到女兒的聲音，從車上走下來。

衛以染撲過去。

程柳絮把女兒抱在懷里，在她頭上親親，“玩的開心嗎？”

“嗯，特別開心。”衛以染摟著母親，小貓兒似的窩在她懷里，“就是特別想你，還有爸爸那個壞家伙。”

程柳絮溫柔笑著，撫著女兒的頭，歲月的痕跡堆積在她眼角，落下皺紋，反倒給她這樣年紀增添幾分韻味。

“見到你爸爸了嗎？”程柳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