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素云爸一開始瞧不上杉林，他家本身就沒男的，那會干力氣活的男人吃香，杉林偏是個動腦子的，素云爸天天挑不是，可素云呢，一心撲在杉林身上，對他倒是無條件支持。”

“她太偉大了～”衛以染感動的稀里嘩啦，想到她如今的下場又不免唏噓，”也太可憐了。”

“可不是～”顧爸爸嘆氣。

衛以洲追問：“那后來呢？”

“素云爸雖說沒多少文化，但平時愛看新聞，懂點政策，也有遠見，知道大學生吃香，畢業了能分配工作，覺得杉林是塊讀書的料，便主動拿了錢給杉林，一心供他考試讀書。杉林也爭氣，第一次就考中了，考到濱城大學，念了個什麼法律專業。”

“然后他就嫌棄素云姨了？”顧孟林問。

“也不是，杉林去上大學，素云跟著去了，去了有兩年多，后來素云懷孕了，干不了活，素云爸就把人接回來了，在家養著，杉林呢，放了假就回來看她，那會子半工半讀，過得也苦。”

“再后來吧，我就不大清楚了，聽說杉林在城里認識了個有文化的女人，兩個人談得來，沒多久就領證了，素云知道了，一開始鬧個沒完，她爸也氣著了，年紀又大了，管不上，沒多久就落了病，走了。杉林回來把人葬了，給素云留了點錢，要離婚，素云不肯，把人鎖著不讓走，當時鬧的沸沸揚揚，杉林沒辦法，沒等孩子生出來就偷偷走了，素云從那兒開始腦子就不正常了～”

“重婚可是犯法的，杉林叔自己就是學法的，他不懂？”

“哎，什麼犯法不犯法的，他跟素云說是結婚了，可沒有結婚證，法律不認，那會子誰知道結婚證這種東西？在村里辦了酒席就是兩口子了，都沒文化，誰懂什麼法律不法律的。

”

“原來是這樣。”

聽完故事的三個人面面相覷，衛以洲攤手：“我不評價。”

顧孟林靜了會兒，猝然抬手搭在顧爸爸肩上，壞笑：“爸，那你跟我媽有結婚證嗎？”

“原先也沒有，前兩年補辦的。”

“那就好。”

顧爸爸見兒子賊眉鼠眼，問：“怎麼？你小子窩著什麼壞心思呢？”站起來，抻了抻脖子。

顧孟林說：“我怕您也來紅杏出墻這一套。”

顧爸爸抬手在顧孟林頭上輕輕一拍，訓：“我是沒機會了，但你們可別學，好好走正道。”

“我？”顧孟林呵了聲，“我現在可沒空想這些，感情的事等十年之后再議。”

顧爸爸撣凈身上的木屑，提到感情，插句嘴問：“林子，你哥和小經現在是怎麼回事？”

“他的事你問我？”

“這次小經回來，我總覺著這兩人之間怪怪的，小經也不常來了，我記得前兩年回來天天往咱們家跑，兩人天天膩在一起～”

“確實。”顧孟林說。

對顧孟生的事，他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兩人最近分手，猜測是鬧別扭，但具體情況不清楚，便說：“他回來你問他。”

顧爸爸顯然有些為難，“我不好問，阿生那個性子你知道，你有點內幕消息沒？”

顧孟林攤手，“不過——”走到衛以染身后，捏著她的肩，“染染最近跟我哥走得很近，您要不問問她？”

“我才沒有！”衛以染先行反駁，隨即遠離顧孟林，解釋：“是要給小瑜做裙子，只有他有車，我才讓他帶我去的，沒有走得很近。”臉一紅，不可思議瞪著顧孟林，解釋的手忙腳亂。

“你少纏著生哥。”衛以洲押著妹妹后腦勺，“以為這是在家？誰都得依著你？生哥那麼忙，你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我就讓他帶我去了一趟鎮里，也沒浪費他多長時間。

”衛以染不高興了。

衛以洲妥協：“行行行，我不管你，你愛咋咋地，反正，你有點分寸。”

大臂一揮，搭上顧孟林的肩，“走了，孟林哥，把剩下那點東西畫完吃飯。”率先進了臥室。

衛以染無處可去，只好進廚房幫顧媽媽。

午飯顧媽媽做了不少，椒鹽蝦，清燉魚，脆筍豬肉，黃豆鹵豬腳，素的做了家常吃的幾樣。

衛以染不會做飯，幫不上什麼忙，顧媽媽也不舍得她動手，只是偶爾跑個腿，擺個盤，嘗個咸淡，一通忙下來，肚子倒是提前喂飽了。

忙完，顧媽媽拿了兩個鋁制飯盒，裝了點菜和米飯進去，放在網兜里，叫顧孟林：“林子，你來一下。”

顧孟林聞聲過來：“怎麼了，媽。”

“你跑一趟，給你哥送個飯，今天趕工，他中午回不來。”

“行，我幫小洲把稿子畫完就去。”

“這都幾點了，你現在去，耽誤不了多久。”

“我馬上完事了，頂多再半個小時。”顧孟林說，掃見一邊無所事事的衛以染，把飯盒放下，“要不讓染染去送。”

“你倒會安排人。”顧媽媽寵溺一眼，解圍裙，“我去吧，你和小洲忙你倆的。”

等顧孟林離開，衛以染才應下：“顧媽媽，還是我去吧，反正我也吃飽了。”

“沒事，十來分鐘的事，你再去吃點。”

衛以染搶過飯盒，有些心虛，小聲說：“還是我去吧，我想消消食。”

顧媽媽不好再攔。

修路的地方她熟，顧曉豐家，不出十分鐘就到了。

一群男人圍在那里，端碗吃飯，聚成一堆，有說有笑。

人她基本都熟，劉子成，顧曉豐，還有幾個叫不上名字，但也認識。

到了岔路口，她猶豫起來，莫名心亂，站在路口緩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