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肆意流淌著，最開始的時候，他還能感覺到嘴唇灼熱。

后來就麻木了。

仿佛被劃傷的不是他的嘴唇。

“閉嘴，你給我閉嘴！”程曉雪跟瘋了似的，一刀又一刀劃著。

可張院長還是再一遍一遍地說，程曉雪，我愛你。

程曉雪，我愛你。

再不說，就沒機會了，這點疼算什麼呢。

都要死了，還怕什麼呢。

啪嗒，刀子從她手里掉落，她起身，用尖尖的高跟鞋，對他拳打腳踢：“住口，你給我住口。”

高跟鞋尖戳瞎了張院長的眼睛。

他看不到她了。

伸出放在血泊里的手掌，他胡亂地在空中摸著，他想在摸一摸她的臉，他想下輩子在遇到她。

可什麼都摸不到。

“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愧疚。我告訴你，你只會讓我覺得你婦人之仁，太惡心。”程曉雪流著淚，對著他沾滿鮮血的臉，吐了一口唾沫。

她還是看到他艱難地張開被劃成幾瓣的唇，他的聲音很弱，很弱。

在靜謐的廢舊工廠，聽得格外清晰。

天花板上的吊燈，發著昏黃的燈光，搖來晃去的。

程曉雪聽到他用盡了力氣，只說了一句話：“希望他是真的想娶你，程曉雪，提前祝你和顧輕延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她這樣對他，她背叛了他，他竟然還好心地祝福她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開什麼玩笑。

不知道為什麼，他越是不怪，不怒，她就越是心虛，越是害怕，越是生氣。

她不停地用高跟鞋尖踹他：“別惡心人了，我不接受你的祝福。你死去吧，你趕緊死去吧。”

踹累了，她停下來了，卻發現他沒說話了，他整個人睜著瞎了的眼睛，倒在血泊里面。

她俯身，用手指去試探他的鼻息。

哐當。

程曉雪癱坐在地，他的鮮血，染紅了她白皙的長腿。血漬濺在高跟鞋鞋面兒，點點殷紅。

如她所愿，一直折磨她，凌辱她的惡魔，終于死了。

第482章  終于盼到了這一天

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了這一天。

從此以后，再也沒人知道她做過的破爛事了，更不會有人威脅她，拿著她的把柄，逼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了。

程曉雪手里面的刀子，驟然墜落。

她踉踉蹌蹌的后退幾步，開心的，興奮地哈哈大笑：“真好，真好啊，從今以后再也沒人能擋著我的道了。”

笑著笑著，悲從中來。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通紅的眼眶涌出。

一路走來的心酸，痛苦，讓她忍不住落淚。

一道紫色閃電，在破舊工廠外面的天空炸開。

緊接著，她就聽到，劈里啪啦的雨珠，墜落在廠房的石棉瓦上。

下雨好啊，下雨好，洗掉人世間一切的污穢。

雨停了，太陽就會出來了，太陽出來了，她悲慘的，荒謬的人生就會徹徹底底死在今天晚上，明天又會是新的曙光。

從此以后，她，程曉雪，只會是顧輕延的太太。她們會恩恩愛愛，白頭偕老，結婚生子。

想到這，程曉雪勾了勾唇角，伸出細長的，白皙的指尖，一點一點地抹掉臉頰上的淚水：“程曉雪，不要哭。成功總是需要墊腳石的，你成功了，你才是最終的勝利者。”

傳來一陣皮鞋踩在水花里的聲音。

程曉雪瞬間急了，這個點兒，怎麼有人來了？

她可不能被發現。

疾步走到張院長的尸體面前，她想把他的尸體拖走，藏起來。

指尖碰到他的手臂，冷得不像話。

殷紅的鮮血，把她的手指，衣服上染得到處都是。

還很沉，怎麼拖都拖不動。

就在此時，一群穿著黑色西服，戴著墨鏡的保鏢，魚貫而入。

程曉雪傻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

她就被幾個保鏢給拉扯了過去，緊接著她的兩只手臂也被兩個保鏢死死地反手拽住，疼得她怎麼都掙扎不開。

“你們是誰？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就敢這麼對我？”程曉雪強行鎮定，不急不慢地勾唇，冷眼掃向圍繞在她面前的一群保鏢。

保鏢們都沒說話。

“我可是顧輕延的未婚妻。你們趕緊把我放了，不然我要你好看。”程曉雪本以為用顧太太的名號發號施令，這群保鏢就會被嚇得聞風喪膽。

沒想到壓根沒用。

一個眼神，都沒給她。仿佛她像跳梁小丑一般。

“我真是顧輕延的女人。顧輕延你們知道吧？”程曉雪繼續施壓：“我們很快就要訂婚了。你們惹得起我嗎？”

“都給我老實點兒。”一道冷厲的怒喝聲，從外面傳來。

程曉雪抬眼，看了過去。

只見劉特助西裝革履地走了進來，身后幾個保鏢推攘著幾個人，但她看不真切。

“劉特助，你來得正好。快跟他們亮明我的身份。”程曉雪看到劉特助，眼前頓時一亮。

劉特助瞇著眼，走了過來，在她面前站定，皮笑肉不笑地問她：“真是巧啊，在這都能碰到程小姐。”

“什麼程小姐？”程曉雪眼皮一跳，眼睫毛嚇得亂顫，緊張地咽了下口水，難道劉特助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不，不可能。

一定是她聽錯了，一定是炸她的。

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只要她在顧輕延面前咬死不松口，他們沒證據，也是死無對證。

程曉雪想到這，鎮定了不少：“劉特助，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啊，我是沈落，怎麼會是程小姐？我是你們顧總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