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是什麼人你不知道?他當年那狠勁,又有他舅舅那樣的豺狼幫著,除了小叔,你覺得誰能從他手里把京岫奪過來?”
“你有這本事嗎?別逗了。”
“別說你,就是你爸跟大伯對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如果沒有小叔,現在周家掌權的就是大伯。”
“大伯是眼里容不得一點點威脅的人,你爸在爺爺那得寵,如果不是小叔把大伯扳倒,當年出車禍的就是你。”
“周聿風,承認吧,你就是懦夫,孬種。”
……
周聿風后來是自己從老宅開了輛車走的。
沒回家,開車一路狂飆到酒吧,頭頂是奢艷的光,耳邊是鼓噪的樂,腦子里是周陸那些如重錘的指責。
目光所到處,看誰都像簡橙。
尤其是連著半瓶酒下肚后,過來搭訕的窈窕女人,大波浪,瓜子臉,笑起來眼睛像月牙。
“帥哥,不開心嗎?”
不開心嗎?是啊,他不開心,周陸那些話,讓他無所適從,他后來是自己下車的,因為憤怒,因為無所遁形。
手機一直響,老婆刷屏的消息,從最開始的道歉,哄他,好話說盡,到最后,因為他遲遲不回消息,狠心來一句。
【不回就別回來了!】
別回去了?
行啊,一個個的都想安排他,都想主導他,都想騎到他頭上,行啊,他讓他們如愿,今晚,他就要隨心所欲一回。
酒吧,成年男女,搭訕,開房,不是什麼新鮮詞,卻有新鮮感。
凌晨三點的江榆,萬籟俱寂,周聿風在一個陌生女人身上瘋狂發泄的時候,腦子里想的是簡橙那張臉,耳邊是周陸那句:
“周聿風,你就是個孬種。”
他不是,他不是孬種,他不是。
……
蔣雅薇凌晨三點才睡,早上七點就醒,問了家里的阿姨才知道,周聿風一夜未歸。
她以為周聿風在老宅那邊住下了,沒多想,吃了早飯后就準備出門。
臨出門時,家里小妹打來電話,說母親前天回到老家就病了,問她回不回去。
蔣雅薇聽到家里的事就煩,直接吼出聲。
“他們讓我在周家抬不起頭,我回什麼回!你告訴他們,別再來了,來了也是給我丟人!”
小妹說一句知道了就要掛電話。
蔣雅薇突然想到最近一直在糾結的事。
“你先別掛,姐姐跟你商量個事。”
小妹年紀最小,卻是家里最有主見,嘴巴最嚴的人,關鍵的是,她已經生了一個兒子,聽母親說,小妹最近打算要二胎。
她想要這個孩子。
小妹嫁的男人是開包子鋪的,在老家的小縣城,蔣雅薇覺得,只要她給的錢多,他們會同意她的交易。
聽完她的想法,小妹沉默好半響,蔣雅薇以為她要答應時,耳邊忽傳來一聲低低的嘲諷。
“蔣雅薇,你真是個瘋子。”
“你說爸媽讓你在周家抬不起頭,這怪誰?怪你自己的虛榮心,是你總來家里炫耀,說老公如何愛你,公婆如何疼你。”
“爸媽是毛病一大堆,但他們屬于,你給他們多大膽,他們就做多大事的人,你天天給他們灌輸,你在婆家很受待見,公婆都聽你的話,他們自然腰板就直了。”
“至于上次去周家,是你在坐月子期間承諾他們,一定會讓他們的寶貝兒子進京岫,都是你許給他們的,你不兌現,他們那脾氣,當然自己去問。”
“你現在這種尷尬的境地,都是因為你自己的虛榮心,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
“你不能生,你想要我的孩子,我知道你為什麼挑中我,你覺得我們家窮,好拿捏。”
“是,我日子過得是不富裕,但我男人疼我,我公婆愛我,是他們給我的安全感,才讓我決定要二胎,我很滿足現在的生活,所以我比你幸福。”
“蔣雅薇,當初你插足人家的感情,我就提醒過你,趕緊收手,不然你的野心會越來越大,你看吧,你現在的野心已經快把你的本性吞噬了。”
“你是我姐,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別作死。”
“我不可能把孩子交給一個當三的人,你也趁早打消這種念頭,周家是什麼人?你當他們吃素的?”
“你要真生不了,離婚吧,這時候離婚,起碼你還有不少錢拿,等你被人家掃地出門的時候,你就哭吧。”
……
簡橙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昨晚老爺子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中途雖然醒來,但情況非常糟糕,生死只在一瞬間。
說沒什麼大事,只是暫時寬其他人的心。
當時那家庭醫生幾次提出要送醫院,老爺子不愿意,說真要撐不過去,他不要死在醫院。
他只留周庭宴和周百川,是覺得自己要死了,只想跟他們說說話,只想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讓他們兄弟兩陪著。
所以周庭宴才出來那麼晚。
“撐不過今年。”
說起老爺子的病,周庭宴只慢慢說了一句,簡橙覺得他對老爺子的感情很復雜。
按理說,老爺子當年的強取豪奪毀了他母親,他應該恨老爺子才對。
但又不完全是,他對老爺子有怨氣,也有舍不掉的父子情。
她更好奇,當年在關靈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周庭宴說,等下個月結婚一周年的時候,帶她去見關靈,她有預感,周庭宴會告訴她,關于他母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