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哄好一點,她又開始無理取鬧。
讓他交代一整天都干了什麼,連晚上應酬,桌上有幾個女人?年輕嗎?漂亮嗎?單身嗎?都得問清楚。
她真是閑的,沒事找事。
還有今晚,三嬸那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她拿著簡橙那條熱搜,把簡橙夸到天上去。
是真的想夸簡橙嗎?
當然不是,她只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想看笑話,故意拱火而已。
……
父親接到管家的電話匆匆忙忙趕回來,問他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
他昨天回來,想說今天回老宅陪爺爺吃頓飯,本來挺好的一件事,結果三嬸也在。
三嬸自從中秋節那次當了回女主人,就一直惦記著,想從母親手里奪權,平時就各種陰陽怪氣。
當時離吃飯還得一會兒,大家都在客廳聊天,一開始都維持著表面的客氣,后來三嬸逐漸過分。
三嬸說他。
“聿風啊,你還別說,簡橙離開你就像開了掛似的,庭宴把她寵的無法無天,她事業也越來越好了,你媽當年說得對啊,你兩八字不合,你克她。”
三嬸說母親。
“二嫂,我覺得,你真是你們家的禍害,老公被你逼的很少回家,簡橙這麼好的準兒媳婦被你欺負走,你真要想想自己的問題啊。”
三嬸說雅薇。
“野豬吃不了細糠,享不了那福,雅薇啊,雖然你哪哪都比不上簡橙,但你既然已經成功上位了,就老老實實的在家生孩子吧,多生幾個,母憑子貴。”
三叔如今在小叔跟前得勢,三嬸的嘴巴現在更毒了,說話完全不顧人死活,不給人留面子。
他也氣,但他是個男人,總不好跟婦人辯口舌。
母親現在的脾氣也越來越差了,以前最顧及形象,現在也不顧了,直接撲過去,要撕爛三嬸的嘴。
雅薇如今也不知道輕重,以前都是輕聲細語的說話,現在,在老宅也敢跟他鬧脾氣了。
她不敢跟三嬸硬扛,就一直跟他抱怨。
“我當初不想辭職,你不幫我,如果我沒辭職,我也不會被困在家里,被你媽各種嫌棄挑刺。”
確實,當初母親非要雅薇辭職,雅薇不想,讓他幫忙周旋。
他站隊母親。
他至今都覺得,這事他沒做錯。
當時他劈腿雅薇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集團,丑聞遮不住,雅薇再當他的秘書就不合適了,所以不如辭職回家,他又不是養不起。
辭職沒多久,雅薇懷孕,日子總算舒坦些,結果還沒高興太久,雅薇自己作,流產。
他這次出差其實冷靜了很多。
既然結婚了,日子總要過下去,就算他對雅薇的感覺被生活磨的所剩無幾,他也得過下去。
結婚不到一年,他不能讓簡橙看笑話。
所以他昨天回來,有好好跟雅薇談,他準備再要個孩子,有了孩子,她就有了寄托,母親也會消停。
他真是為她著想,結果呢,聽到孩子,她臉色就不對勁,后來一句話都不說,晚上不讓他碰,莫名其妙跟他冷戰。
今晚來之前好一點,跟他道歉,說昨天想到了那個沒了的孩子,所以心情不好,他理解,所以也沒怪她。
結果呢,才好了幾個小時,又因為三嬸的幾句話跟他鬧,他沒壓住火,跟她吵了幾句。
然后就亂了。
母親和三嬸扭打在一起,雅薇一直哭,爺爺過來勸兩句,被怒火上頭的母親吼了一句。
“我現在過這種日子,都怪您,是您和關靈害了我,關靈才是禍害!”
就是這句話,把爺爺氣到渾身發顫,幾度昏厥,醫生過來,忙忙碌碌一陣,現在沒什麼大礙,但人還躺床上沒醒。
一群人在那陪著,他實在煩躁,就出來抽根煙。
漫無目的的走,也不知道怎麼就走到這顆桂花樹下。
這里是他和簡橙,周陸,從前經常來的地方。
簡橙那時抱著他的胳膊說,“以后我們在中秋節結婚好不好,我們在這顆桂花樹下舉行儀式,好不好啊。”
桂花樹下舉行儀式?
那丫頭總是異想天開,想一出是一出。
哪有人在房子后面舉行婚禮的,而且他們的婚禮勢必要轟轟烈烈的,他不能委屈她,這里連桌子都擺不開。
但那時候多大啊,十幾歲,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她說什麼他都說好。
那時候,真想娶她,做夢都想。
可最后啊,還是走散了,中秋節早就過去,桂花已經凋謝,香氣不在。
他娶了他后來喜歡的,他年少時想娶的那個姑娘,也嫁給了別人。
年少時想娶的……
指尖猩紅的火光隨風跳躍,他看著那道模糊的身影越走越近。
她穿一件紅色絲絨長裙,外面是男人的西裝外套,性感微卷的大波浪長發,妝容濃淡適宜。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比從前更漂亮了。
大概是小叔寵她,她比從前多了幾分松散慵懶勁。
拋開其他亂七八糟的感情糾葛,簡橙這張臉,一直長在周聿風的審美上,現在,更是讓他有種恍惚和遺恨的錯覺。
她在跟誰打電話他不知道,說了什麼他也沒聽見,只看見她時而蹙起眉,時而露出驚訝和無語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