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蘇蘊的電話時,他在游艇的休息艙睡覺。
“我是蘇蘊。”
聽到這話,秦濯一下就想起自己回周庭宴的那句“秀恩愛,涼的快。”
他要早知道自己是烏鴉嘴,第一個詛咒絕對送給林野。
詛咒林野,今年禿頂。
蘇蘊說周庭宴不見她,讓她回去,秦濯最初的意思,也是讓她回去。
雖然他確定,周庭宴對蘇蘊只有補償,沒有丁點的男女情,但蘇蘊這時候出現也不妥。
女人對這塊很敏感的。
就像孟糖對米珊,他說過很多次,他對米珊沒有男女之情了,但孟糖還是介意。
簡橙又被周聿風背叛過,這方面更敏感,所以這時候讓她知道蘇蘊的存在,絕對不是明智的。
至少,得等簡橙對周庭宴的感情再深些。
所以秦濯也勸她回去好好拍戲。
但是蘇蘊說,“我不會鬧事的,我只是想讓他親口告訴我,他結婚了,我等了那麼多年,我就是想要他的一句話,這都不行嗎?”
“秦濯,你明白的,如果我真想見他,我提我哥就行了,他會來見我的,我不提,是不想提醒他,他身上背著一道枷鎖。”???
最后一句算是威脅。
偏偏這種威脅,對秦濯而言,是最致命的。
他太知道這種背負枷鎖的沉重和無力。
這幾年,米珊就時時刻刻提醒他那道枷鎖的存在,她想要什麼,她只要一句,“秦濯,這是你欠我的。”,他就得成全她。
周庭宴和蘇蘊之間隔著人命,比他的枷鎖更重。
秦濯給周庭宴打電話,用的理由跟簡橙有關。
“你不是在找跟簡文茜生父有關的人嗎?我碰到一個,快來。
”
一個電話就把人騙過來,人來了之后往休息艙一關,門一鎖,再把游艇上的其他人都攆下去,再等著蘇蘊過來。
知道周庭宴肯定會生氣,怕他不理智,所以秦濯決定拉一個墊背的。
本來想找周陸,又想著周陸那麼喜歡簡橙,要是知道蘇蘊的存在,只會越來越亂。
想了一圈,就把潘嶼叫來了,要說誰最了解周庭宴,那肯定是潘嶼這個助理。
不虧是周庭宴肚子里的蛔蟲。
快六點的時候,潘嶼提醒他,“如果您現在讓游艇靠岸,今天就不用挨打了。”
他不信。
潘嶼說,“晚飯時間到了,周總出來,肯定是急著回家陪太太吃飯,我上來之前問了太太,太太說,周總會在家里吃晚飯。”
秦濯雖然前女友多,但至今還沒有誰,能讓他在生氣的時候還惦記著吃飯的事。
他不能理解,但大為震驚。
因為潘嶼說對了,周庭宴出來后,見游艇靠岸了,竟然真的就走了,連個正眼都沒給他。
潘嶼說,“正眼都沒給您,秦總,您自求多福。”
……
秦濯知道這次真把周庭宴惹生氣了。
所以追上蘇蘊,把話跟她說清楚。
“老周這次是著急回家見媳婦,沒時間弄死我。”
海風裹著涼意吹在臉上,蘇蘊戴上墨鏡,遮住酸澀的眼睛。
“著急回家見媳婦,你是想告訴我,周庭宴很愛他老婆?”
“是。”
秦濯也不拐彎抹角。
“蘇蘊,誰的日子都不好過,你們這些人,眼睛里只看得到京岫的周庭宴,可你們不知道,他如今的榮耀是怎麼來的,他生在周家,受過的苦卻不比你少。”
蘇蘊對周庭宴從前的生活確實一無所知。
她第一眼瞧見的周庭宴,是二十歲的周庭宴,是看一眼,就能讓人沉淪的皮相和風骨。
記憶就要沖破海平面回到過去時,秦濯冷然的聲音又把她的神志換回。
“蘇蘊,老周這些年,對你夠可以了,他前半輩子一直在還債,一直替別人操心,自己沒有一天好日子。”
“現在,他都三十三歲了,好不容易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好不容易娶到自己想娶的女人,你別去打擾他行嗎?”
“蘇蘊,我今天之所以幫你,是我一直覺得,你其實算個拎得清的人,你如今這麼好的事業,也有你自己的努力,不容易,聽哥哥一句勸,別拘于愛情吧。”
秦濯走后,蘇蘊在原地站了很久。
腦子里是剛才秦濯的最后一句話。
她問秦濯,“跟那個女人相比,我就沒有一點點勝算嗎?”
秦濯甚至連一點猶豫都沒有,“別說一點,半點都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遠處連綿的山也看不清晰。
蘇蘊摘下墨鏡,眼睛還酸澀,迎著風只能瞇起,起風了。
天色一半晴朗,一半陰暗。
……
簡橙覺得,秦濯十萬火急的喊周庭宴出去,肯定有問題。
不然怎麼出去一趟,周庭宴突然那麼黏人了?
他回來的時候,她還在跟芳姨學做最后一道松鼠桂魚,正15度角橫著切花刀呢,他推開廚房的門進來,讓芳姨出去,說他教。
簡橙對他的廚藝還是很滿意的。
不能說堪比外面的五星級大廚,但是味非常正,非常符合她的胃口。
只要他在家,只要他有空,他就會親自下廚,簡橙最喜歡吃他做的辣子雞丁,雖不是他的拿手菜,但她就愛那味。
周庭宴一開始教的挺好的。
后來就不正經了。
嫌她菱形刀切的不好,就從后面抱著她,高大精壯的身軀緊貼她后背,手伸過握住她,過分的是,教一下就得在她側臉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