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最后一組沒拍,十分鐘就可以結束,周聿風連十分鐘都不能等。
車追尾?怎麼就這麼巧呢!
她和周聿風確定婚期那天,蔣雅薇下樓梯時一腳踩空摔進醫院,周聿風在醫院守了三天。
她和周聿風選婚房那天,蔣雅薇被混混擋路,周聿風沖過去把人打了,還鬧到警局。
她和周聿風選戒指的那天,蔣雅薇發燒,周聿風讓她半路下車,把她丟在雨中去陪蔣雅薇,戒指至今未選。
這次拍婚紗照,蔣雅薇又追尾……
反正,只要她和周聿風在一起超過半天,蔣雅薇總會出點什麼事。
那次追尾,蔣雅薇連皮外傷都沒有,都不算追尾,人家的車好好停在路邊,蔣雅薇自己撞上去的。
她跟周聿風說,蔣雅薇是故意的,周聿風就罵她惡毒,說她是蛇蝎心腸。
她打了蔣雅薇一巴掌,周聿風也打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其實已經讓她心死如灰了。
后來的逞強,只是覺得,還有兩次機會,殘留的不甘心在作祟罷了。
簡橙把日記本翻回第一頁,冰涼的指尖捏著薄薄紙張,往下一扯,整個撕下來,再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里。
她把整個日記本都撕碎,撕完,把家里關于周聿風的痕跡全都消除。
其實沒多少東西。
她回國后,周聿風已經愛上了蔣雅薇,公寓他沒進來過,她扔的,都是她厚臉皮跟他要的禮物。
不貴重,比如他用過的打火機,比如街邊地攤上的一個布娃娃,比如他的鑰匙扣。
東西扔了就行,麻煩點的是墻上的照片,都是她幫他拍的。
她有一個相機,專門用來拍他,拍了一墻,單獨的相冊都有兩本。
全扔了,一個不剩。
清理完,簡橙又從床頭柜的最底層翻出三個包裝精美,但有些顯舊的盒子,這是她臨回國時買的,用自己掙的錢。
給梅嵐的絲巾,給簡宏云的鋼筆,給簡佑輝的手表。
當初沒送出去,以后也沒送的必要。
連帶著周聿風的那些東西,全被她丟進了樓下的垃圾桶。
今天開始,她這一場幾乎貫穿了整個青春的愛情,終于毀滅。
親情,也終于徹底覆滅。
處理完這些東西,簡橙在沙發上坐下,發了會呆,她突然不知道要干什麼,直到覺得口渴,才起身倒了杯水。
喝完,在原地站定,想接下來該干什麼。
打掃衛生吧。
孟糖有公寓的鑰匙,也錄了指紋,開門進來的時候,簡橙正拿著拖把拖地。
聽到動靜,簡橙抬頭看過去,反應了一會才回神。
“糖糖?你不是出差了嗎?”
孟糖看見她的第一眼,眼淚嘩的一下落下來,用腳把門踢上,手里的包落地,快步朝她走過來。
“寶貝,快讓姐姐抱抱。”
驕傲熱烈的簡橙,明明沒哭,卻好像,一碰就碎。
她要碎掉了。
來的路上,孟糖收到秦濯發的一個視頻,今晚簡家那邊發生的事,她大概知道了。
該死的周聿風!
……
潘嶼把車開進會所的院子,給周庭宴發了個消息,表示自己回來了。
包廂里牌局未散,周庭宴扔了牌先離場。
秦濯連著幾局被他喂牌,贏的身心愉悅,在興頭上,還想再玩幾局,就沒跟著他走。
車子啟動,周庭宴問潘嶼,“藥給她買了嗎?”
“買了,”潘嶼慢慢轉動方向盤,“簡小姐跟您說謝謝。”
周庭宴倦意沉沉的靠在后座,最近出差頻繁,睡眠不佳,剛才又喝了點酒,更覺疲累。
潘嶼說起第二件事,“我按著您的話,暗示了簡小姐,但是,她當玩笑聽了。”
周庭宴嗯了一聲。
在意料之中。
潘嶼朝后視鏡看一眼,斟酌言詞,小心翼翼道:“周總,您真的……要娶簡小姐?”
原是司機去送簡橙的,但周總讓他去送,又囑咐了兩件事,一是買藥,二是,跟簡橙說那些話。
他是震驚的,本來不敢問,但實在耐不住好奇。
周總的意思,明顯是想娶簡橙?
那……蘇小姐怎麼辦?
后面的話潘嶼是不敢問的,周庭宴也沒回答他剛才的問題,寂靜中,手機響了。
是周聿風打來的電話。
“小叔,是簡橙跟您告狀了嗎?”
周聿風把蔣雅薇送回家,又陪她吃了個宵夜后才看見周庭宴給他發的消息。
看到消息的第一反應,他覺得肯定是簡橙告狀了。
“小叔,簡橙說了雅薇的壞話對嗎?我已經答應會娶她,她還想我怎麼樣?”???
今晚發生太多事,周聿風的語氣難免有點沖。
周庭宴的聲音平靜冷淡。
“周聿風,別太虛偽,你為什麼答應不退婚?心里沒點數?簡橙只說要跟你解除婚約,一句沒提別人。”
他語氣輕蔑。
“你自己心虛,還要把臟水潑她身上?周聿風,你還算個男人?”
淡淡的嘲諷似無形的颶風,如利器一般割掉周聿風的遮羞布。
當初為什麼答應不退婚?
確實,是簡橙利用救命之恩求了小叔,小叔也確實找他了,但如果他堅持要退婚,小叔攔不住他,畢竟是他自己的婚姻。
只是那天,小叔跟他說了一句話。
“不退婚,2%股份,退婚,股份給簡橙作為補償,你自己決定。”
他確實愛上了蔣雅薇,確實想娶她,但哪個男人不愛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