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徐行剛在油鍋里炸了一遍的心臟，又像是被灌進了一壇子酸水，他忍不住朝她靠近，在她臉頰上輕輕蹭了一下，又很快收回手，聲音低啞的低聲呢喃，“當時你怎麼熬過來的呢？如果當時……”

如果當時他沒那麼懦弱，如果當時他堅持想要得到她，出現在她身邊，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會不會她會過的比現在好受一點？

“秦憶，你遇到我的那時候，是不是也在不開心？你怎麼這麼讓人心疼呢？”

秦憶聽不懂霍徐行在說些什麼，她歪著腦袋，努力理解了一下霍徐行說的話，大腦實在反應遲鈍轉不過來，索性放棄了思考，她抬手，拍了拍霍徐行的臉，“霍徐行，你別不開心，我發現你這個人，有時候總會莫名其妙的不開心，有時候我還得哄你。”

“你什麼時候哄過我？”霍徐行問她。

“那次從秦家參加完宴席回來，回來路上你就不太開心。”秦憶說，“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開心，所以……所以……”

所以什麼秦憶沒想出來。

霍徐行接著她的話往下說，“所以，請我上樓去坐，是為了哄我？”

“可能是吧。”秦憶現在大腦轉不過來，只能順著霍徐行的話說，“忘了，那你現在為什麼不開心？”

“因為你不開心。”霍徐行垂眸看著她。

“我沒什麼不開心的，我能有什麼不開心的。”

秦憶說著說著，聲音低下去，可能也意識到自己似乎也沒什麼可開心的，就這麼活著，努力的、艱難的在一片廢墟里掙扎著活著，爭取讓自己活的舒服一點，好受一點，順便，如果能開心一點，自然也是最好的。

“喝了多少酒？”

霍徐行明顯感覺到她的醉意，他往她手邊的酒杯看一眼，又往旁邊桌上掃了一眼，桌上擺著三四個空酒瓶，他就出去那麼一會的功夫，包間里這幾個人，把四瓶酒全喝出來了。

霍徐行無奈嘆氣，他起身，“起來，回去了。”

“不多。”秦憶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沒有動，她努力的想回答霍徐行的問題，于是歪著腦袋用那顆被酒泡的醉醺醺的腦袋，努力的去思考著。

雖然已經喝醉了，但秦憶還是有自我保護意識，可能怕霍徐行說她，哪怕已經是醉醺醺的狀態，秦憶還不忘為自己找補，“就、一點點，四……不，兩杯，只是兩杯而已，我平時的酒量在兩杯以上。”

“四個空酒瓶，只喝了兩杯？”霍徐行俯下身看她，“跟誰學的，喝醉了還會說謊？”

“不用別人教。”秦憶輕哼一聲，語氣聽上去還挺驕傲的。

霍徐行忍不住笑，“不用別人教？所以是自己學的？學會的喝酒撒謊？”

“沒錯！”

秦憶想都沒想的點頭，說完，她又感覺哪里怪怪的，好像霍徐行在前面挖了一個坑，然后她想也沒想直接往里面跳了下去。秦憶雖然醉了，但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還有，于是又開口否認：“不是！”

“不逗你了，起來，回酒店了。”霍徐行直起身來說。

秦憶頭暈，不想動，她搖了搖頭，“待會再回去。”

“待會你就醉的更不成樣子了。”霍徐行語氣無奈，“起來，回酒店了，趁著你現在意識還清醒。”

一會肯定醉的一點意識也沒有。

秦憶還是沒有動，霍徐行無奈嘆氣，“以后喝酒，不準超過兩杯。”

“為什麼？”秦憶抬起頭來看他，眼睛還水汪汪的，臉上滿臉都是疑問。

“你會喝醉。”霍徐行說。

“我沒那麼容易醉。”秦憶嘟嘟囔囔的說，語氣還挺不服。

果然不能跟醉鬼講道理，霍徐行嘆氣。

他彎下腰來放輕聲音的哄她：“聽話的都是好孩子，憶憶是好孩子嗎？”

秦憶皺眉想了想，應該大腦太遲鈍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又本能意識到這個問題里有坑，她這樣子，讓霍徐行忍不住笑了下，“我是好孩子，許妍也是好孩子，那憶憶是好孩子嗎？”

“憶憶也是好孩子！”別人是的，那她肯定也是。

霍徐行又笑，“好孩子那聽話，憶憶也要聽話，我們拉鉤，以后不準喝醉，好不好？”

霍徐行把手伸到她面前，伸出小拇指。秦憶盯著他的小拇指看了一會，實在想不出哪里不對勁，索性放棄思考，伸出她的小拇指，勾住了霍徐行的，“好，拉鉤！”

霍徐行又說：“好孩子喝醉了會回酒店，憶憶回酒店嗎？”

秦憶毫不猶豫點頭，“回！”

酒鬼不講理，但是酒鬼很好騙。

霍徐行直起身來，他掃了桌上的人一圈，該醉的都醉了，不該醉的也醉了，一桌子人只有他還清醒著。霍徐行嘆了口氣，去前臺結了賬，又折返回來，讓幾個喝的沒太醉的把喝醉的攙扶著走出酒店，他又叫了幾個代駕，叮囑代駕把人安全的送到住處。

他把代駕電話記了下來，又給代駕單獨發了一半的紅包，另一半等他們把人安全送到家了再給他們。

安頓好這一切，霍徐行攙扶著醉醺醺走路打晃的秦憶，走到車旁。

他喝了酒，也不能開車。

是代駕開車。

霍徐行把秦憶抱進了后座。

坐著不舒服，秦憶迷迷糊糊的又醒過來，她望著黑漆漆的車頂，轉頭又看向霍徐行，開始沒頭沒尾的說起了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