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突然降溫的緣故,岑蒔穿了件軍綠色的夾克,翹著腿的樣子有些痞帥的味道。
蘇一燦沒喊他,他也沒朝街對面望過來,就這樣不急不慢地抽完整根煙才起身徑直朝車子走來,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來。
蘇一燦含著棒棒糖斜睨著他:“多大會抽煙的?”
他將副駕駛的座位往后一調,回道:“15歲。”
蘇一燦將車子重新發動,說了句:“之前在我面前真是憋壞你了。”
說著她一打方向重新開上路,岑蒔淡淡地說:“是有點。”
蘇一燦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低頭淺笑提醒道:“看路。”
蘇一燦踩下油門對他說:“待會在我家人面前別抽煙。”
岑蒔睨了她一眼,蘇一燦接道:“我媽聞不得煙味。”
岑蒔“哦”了一聲,直接從蘇一燦嘴里搶過棒棒糖歪歪斜斜地叼在唇邊,蘇一燦吃驚地側頭去看他,嚷道:“喂!你吃我糖干嘛?”
岑蒔懶洋洋地放下椅背癱在副駕駛上,悠哉悠哉地叼著棒棒糖瞇起眼睛說道:“你媽不是聞不得煙味嗎,還能干嘛?都讓你看路了蘇老師,我長得就這麼好看嗎?”
“……”
后來一路開到市中心蘇一燦都沒搭理他一句,車內的氣氛有些微妙,岑蒔也很安靜,自顧自地閉目養神。
快到蘇一燦父母家時,她將車子拐進加油站排隊加了個油,岑蒔也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下了車。
蘇一燦好一會都沒見到他人,以為他找個地方抽煙去了,結果加好油才看見他從馬路對面長腿闊步地走了回來,兩只手拎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看得蘇一燦莫名其妙地問他:“你買這麼多東西干嘛?”
岑蒔將東西放在后座,瞥了她一眼回道:“不是去見你爸媽嗎?”
雖然…但是,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車子很快拐進蘇一燦爸媽住的小區,當二老見到岑蒔本人的那一刻臉上掩飾不住地激動,在他們看來,曾經的摯友已經不在了,物是人非,如今岑蒔是岑佩英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脈,縱使從未見到過這個孩子,可第一眼看見他已經將他當成親人般對待。
岑蒔沒有和長輩相處的習慣,在他有限的生命里,那幾個和他有著血緣關系的人待他并不親厚,他媽媽走后的歲月里,他早已習慣一個人了。
突然遠在他國有兩個長輩對他如此熱情,他一時間都不知道做出何種反應,所以蘇媽拉著他問長問短的時候,他只是有些尷尬地盯著蘇一燦。
蘇一燦出聲問了句:“媽,飯好了嗎?”
蘇媽才松開岑蒔招呼他上桌,馬上吃飯。
岑蒔沒想到來趟蘇一燦家,她父母會準備這麼豐盛的午餐,雞鴨魚蝦,還有螃蟹。
當蘇爸精挑細選了一只最大的母螃蟹放入岑蒔碗中時,他基本上是一臉懵逼地低著頭,關鍵螃蟹還拴著綠白相間的繩子,他完全不知道從何下手。
于是有些手足無措地抬頭看向蘇一燦,蘇媽見狀拿過他的螃蟹,三兩下幫他把繩子解了,蘇爸笑呵呵地說:“小蒔啊,你們那不吃這個吧?”
岑蒔回道:“會吃Snow Crab,爪子很長,做沙拉。”
他再次望向蘇一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蘇一燦仍然不理他,蘇媽對蘇爸說:“就是雪花蟹。”
蘇爸笑著說:“要說吃啊,還是我們中國人講究,什麼菜都能給你變出各種花樣來,就拿這羊肉來說,燜、煮、鹵、烤每種烹飪味道都不一樣,以后可以讓燦燦帶你到處嘗一嘗。”
蘇一燦本來低頭吃飯,突然被cue到,抬起頭淡淡地丟了句:“沒時間。”
蘇爸的表情變了下,岑蒔立馬掛上善解人意的微笑:“姐最近學校事情多。”
蘇爸的表情才緩和一些,轉而對岑蒔說:“對了,既然我們也回來了,你要是在燦燦那住不慣,我們這里也寬敞,你郭阿姨為你空了一間房,你看呢?”
蘇一燦解著螃蟹的手頓了下,她都能料想到爸媽要是知道岑蒔跑去住宿舍一定會將她劈頭蓋臉說一通。
她當即抬頭望向岑蒔,岑蒔也慢悠悠地轉回視線,眼里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光對蘇爸說:“還是先住在鳳溪吧,上班方便。”
蘇一燦松了口氣收回視線低下頭,蘇媽接道:“那以后周末就跟著燦燦回來。”
蘇一燦抬起頭看著自己媽回了句:“我周末很忙的。”
蘇媽不悅地盯她看了眼:“你能忙什麼?”
蘇一燦還準備說話,岑蒔漫不經心地插道:“沒事,姐忙的話我認得路,下次我自己來看你們。”
蘇一燦再次朝岑蒔瞪去,后者臉上掛著親和力十足的笑意,足以迷惑任何長輩,蘇一燦突然感覺一陣憋屈,想當初她就是這樣被岑蒔迷惑的,還什麼事擋在他前面,自以為他是個涉世未深的弟弟,殊不知他的獠牙比任何人都鋒利。
一頓飯吃得差不多時,蘇爸繞了幾個話題才委婉地問岑蒔:“聽說這次你能順利來中國,是羅祥彬安排的,市體局的羅祥彬?”
岑蒔點點頭,蘇爸便再次問道:“他怎麼認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