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佐走到場邊,兀自坐下開始換鞋,趙琦陰陽怪氣地說了句:“教練,我上次遲到你可是罰我跑了十圈,這個規矩應該一視同仁吧?”
殷佐彎起膝蓋抬頭盯趙琦冷冷地瞥了眼,岑蒔面無表情地回頭對他說:“先去熱身,跑完十圈到我這。”殷佐沒吱聲,將籃球鞋換好。
蘇一燦還在場邊統計破損地板時,殷佐已經圍著場地開始跑了起來,此時場邊圍觀的同學看見殷佐陰冷的表情,已經沒人敢說話了,偏偏趙琦一邊壓腿一邊用譏笑的語氣還在跟魏朱一起幸災樂禍。
岑蒔用眼神警告了他們,幾個老隊員稍微收斂了一些,蘇一燦也沒再注意籃球隊那邊,轉而去統計更衣間壞掉的衣柜鎖。
就在殷佐快跑完第十圈的時候,趙琦趁著岑教練不注意對他輕蔑地比了個中指。
殷佐完完整整跑了十圈后,徑直朝著趙琦跑去,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上去就給了趙琦一拳,瞬間,場邊圍觀的同學發出一陣驚呼。
蘇一燦在后場聽見動靜跑回去的時候,岑蒔已經將體育館內不相干的同學全部清場,親手將大門一鎖,對著籃球隊的人說道:“喜歡打架是吧?現在外人都給你們清走了,來,打個夠。”
魏朱他們已經全部朝殷佐圍了過去,萬向陽人高馬大的,站在中間兩頭勸架,擋著魏朱他們,還要防著殷佐。
何禮沐嫌吵地走到場邊,拿出試卷開始刷題,尷尬的是,蘇一燦也被鎖在了這里,上去管也不是,不管似乎也不太好。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上去吼一嗓子時,在寫題的何禮沐突然將卷子一扔,上去就給了殷佐一拳,趙琦一腳,直截了當把人打懵了,也把蘇一燦看懵了。
要說這個籃球隊里任何一個人打架她都見怪不怪,但這個人是何禮沐,實在讓人大跌眼鏡,畢竟這個學生在所有老師眼中可都是無可挑剔的好學生,禮貌懂事。
全場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著這個平時彬彬有禮的好學生,而何禮沐在打完兩人后,回身將自己的試卷重新拾了起來,折一折放進書包里,沒有任何波瀾地看向他們:“我時間很緊,不想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說完轉頭看向岑蒔:“教練,我回去上晚自習了。”
岑蒔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阻攔,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何禮沐拎著書包,從里面打開門鎖,走了出去,還非常周到地從門外將體育館的大門替他們重新關上了。
直到何禮沐離開后,岑蒔才不緊不慢地走到這些隊員中間,沉著臉說:“何禮沐的家人并不贊成他加入籃球隊,所以他入隊的事情是背著家人的,他需要在完成訓練任務的基礎上同時保證自己的成績作為代價,他要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艱辛。
以他的成績如果將時間全部用在學習上,三年后他會考取非常出色的大學,你們覺得他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未來賭在你們這群人身上?”
說完走到魏朱身后,拍了拍他:“因為你們塊頭大?”
接著走到苗英音身邊拽了下他才燙的頭:“因為你們頭發長?”
然后走到趙琦側面,伸出巴掌拍了拍他的臉:“因為你們夠幼稚?”
最后轉過身立在殷佐面前,眼神刺骨地注視著他:“還是因為你們脾氣爆?”
籃球隊的人陸續垂下視線看著地板,就連殷佐都躲開視線,緊繃著唇際。
萬向陽此刻跳了出來,打著圓場:“是啊,大家和氣點,以后都是一個隊的,槍口應該一致朝外,我們比賽一場沒打,自己內部先打了起來,說不過去啊,別說何禮沐了,連我都是放棄田徑比賽過來的,本來還準備今年到市里拿名次的,我可不想讓我原來的隊友笑話我。”
蘇一燦萬萬沒想到人剛召集齊的第一次訓練,籃球隊的人會鬧成這樣,在岑蒔的一番話后,大家終于沒再鬧了,雖然看上去也并沒有多和諧。
岑蒔把趙琦單獨叫了過去,讓他先學學怎麼當個隊長,而安排殷佐去了另一邊訓練了。
至于后來怎麼樣,蘇一燦也不清楚,不過通過這件事她感覺帶隊真不是件輕松的活,別說技巧配合這些,能讓這些桀驁不馴的小子和平共處在一個屋檐下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默默走出去,買了一大袋礦泉水折返回來放在體育館門口,岑蒔抬頭盯她看了眼,她沒說什麼替他們帶上了門。
……
周五晚上她給岑蒔發了一條信息,讓他第二天上午十點在學校門口等她,岑蒔也沒回,不知道他晚上是不是又去酒吧打工了。
她周六上午將車開到學校附近的時候,看見岑蒔坐在不遠處的石墩子上漫不經心地抽煙,蘇一燦將車子滑到他對面的街道旁停下,落下車窗剝開手邊的棒棒糖默默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