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次去邁阿密先后拜訪了岑蒔的父親和岑佩英在那的華裔朋友后,他們才了解了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岑佩英剛到美國就被中介騙光了錢,窮困潦倒的時候睡過大街,吃過剩飯,但她頭腦聰明,知道要往華裔扎堆的地方鉆,沒多久有家餐飲店的老板見她可憐,答應讓她可以打工賺取報酬。
岑佩英個子高,長相白凈,餐飲店老板對她多少有些意思,可是岑佩英的志向并不是當個餐廳老板的情婦,或者上位當老板娘。
當她得知那個老板還有家店在塔拉哈西商場附近,是家很高檔的餐廳后,岑佩英利用老板對她的好感,兩個月后就成功調到了那家店。
店里經常會來一些精英人士,岑佩英會留心觀察這些客人的喜好和職業,她總能投其所好將客人照顧好,因此贏得了不少客人的好感。
在調去新餐廳的第三個月,她結識了岑蒔的父親,那個年輕有為,家庭背景較好的律師先生,但這位律師先生起初對這個中國姑娘并不在意,他習慣每天下午三點來店里喝杯咖啡,岑佩英就日復一日的在他來之前為他準備好贈送的小點心,并保證他一到店里就能喝上一口溫度適宜的咖啡。
直到律師先生發現他的點心總是和別人不一樣,在其他地方從沒吃過,他叫來岑佩英問她是什麼,岑佩英耐心地告訴他,這叫桂花酥,這是月餅,這是綠豆糕,她告訴他每道點心的故事,律師先生第一次細細端詳這位中國姑娘,問她:“想家嗎?”
岑佩英低著頭,眼里的水汽看上去楚楚可憐,那天,律師先生記住了這個中國姑娘,并且每天下午過來后都會和她聊上兩句。
一段時間后律師先生結束了出差工作,臨走時他特地去了這家餐廳找到岑佩英告訴她,他要回邁阿密了,問她哪里可以買到那些小點心。
岑佩英怔愣過后,對著他搖搖頭,他沒明白過來意思,聽見岑佩英聲音很小地告訴他:“那是我自己做的。”
律師先生點點頭與她告別,卻在離開十幾分鐘后突然折返回來,立在餐廳門前,看著岑佩英忙碌的身影,笑著問她:“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嗎?”
岑佩英和律師奧森回了邁阿密結婚了,她住上了大房子,過上了不用風餐露宿的日子,可是鄰居們不太喜歡這個中國太太,經常會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情對她惡言相向,奧森的父母都是白人精英階層,也無法擺脫那骨子里根深蒂固的種族歧視,雖然表面上還說得過去,但岑佩英能感覺出來他們的排外。
不過這些她都不在乎,她需要找個美國丈夫拿到綠卡在這個地方扎根,如果這個丈夫有份不錯的工作,有個體面的家庭,那一切會更符合她的要求。
所以在奧森看來緣分帶給他的中國妻子,在岑佩英眼里不過是為了生存下去的依附。
但她不會一直依附一個美國男人,所以頭幾年,她忍氣吞聲,面對奧森的抱怨,面對鄰居的辱罵,面對丈夫家里人的冷落,她像塊海綿一樣全部吸進肚子里。
她利用奧森所給她提供的生活條件讀了碩士,又考取了牙醫執照,也有了一份收入頗豐的工作,奧森看不慣她出去忙碌的樣子,要求她在生了岑蒔后留在家里照顧孩子,岑佩英頭一次為了爭取自己的利益和奧森大吵。
在從事牙醫工作的那幾年她結識了很多有錢人,她開始對生意感興趣,幾乎在奧森接受她這份工作的時候,她卻讓奧森開一家事務所,奧森無法跟上她的思維,兩人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然而這一次奧森選擇妥協,他在岑佩英的建議下拉了一些老同事單干,而岑佩英在他起步之初為了全力幫助他,也辭去了牙醫的工作,并為他拉來了一些資源。
奧森的事務所開始賺錢,慢慢上了軌道,后來因為股權分配問題,岑佩英再次和奧森起了很大的沖突,夫妻感情越來越淡漠,爭吵不斷。
這些一大部分都是從岑蒔父親口中得知的,他對岑佩英的評價是,這個女人從未愛過他,處心積慮接近他都帶著目的性,她對成功,對錢有種偏執的固執。
離婚后岑佩英分去了他一部分的財產,帶著兒子去中國生活了兩年,他的這個兒子十分像他母親,對人冷漠,難以接近,他希望Felix留在美國繼承他的事業,對他百般教導,換來的卻是他執意要去中國,奧森希望蘇一燦的父母能夠勸岑蒔提早回國,如果他肯回家,那麼他依然會像個父親對待兒子那樣毫無保留地對待他。
蘇一燦的父母卻對他單方面的說辭有些保留的想法,在他們看來,奧森現在的公司能做到這麼大的規模,離不開岑佩英當年果敢的決定和支持,他不但對岑佩英沒有絲毫感激之情,提起她言語間依然透著傲慢和輕視,即使在她已經離開人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