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蒔一口氣將啤酒喝干,笑了下,看向眾人:“那就讓他們知道誰是爸爸。”
他話說得異常平靜,卻好像在隊伍中丟了一根火苗,隨著夏日的夜風,這根小小的火苗噌得在隊里燃燒起來,在這個特殊的夜晚,這幫年輕小伙子心底的野心第一次被人撩撥了起來。
那晚,所有人都喝大了,一群平時在學校不受學生老師待見的學渣,好像突然找到了人生的突破口,居然開始主動和岑蒔勾肩搭背聊起了籃球隊的發展,眾人七嘴八舌,個個越說越亢奮,岑蒔笑著坐在他們中間安靜地聽著。
今夜岑蒔沒有催大家早點休息,放任他們喝到半夜,最后一部分隊員喝大了,攙扶著回了宿舍,岑蒔喊了兩三個人留一下,跟他們說幾句話。
幾人坐在籃球架邊,身邊是幾個空啤酒罐,蘇一燦在另一頭收拾殘局,她穿著貼身T恤和短褲運動鞋,幾天下來跟著他們訓練,她也黑了一圈,卻顯得膚色更加健康惹火,長發綁在腦后輕巧地掛著,岑蒔不時側眸盯她瞧上一眼。
待蘇一燦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幾人停止了交談,她彎下腰打算把那幾個空啤酒罐撿起來,卻在剛伸出手時手腕突然被岑蒔捉住,往前一拉,蘇一燦的身體也隨之向前傾了下,驚道:“你干嘛?”
岑蒔盯著她的指甲瞧了瞧,又松開了,說道:“沒什麼,你指甲上有紋路。”
蘇一燦收回手看了眼問道:“有紋路怎麼了?”
岑蒔抬眸睨著她,嘴角泛著不明的弧度:“小心肝。”
蘇一燦用力搓了搓指甲伸給他看:“是剛才碰的炭灰不是紋路,我肝好得很。”
說完撿起地上的空啤酒瓶扔進垃圾袋里便轉身去洗手了。
蘇一燦剛走,趙崎憋了半天的笑意終于忍不住了:“蘇老師是真聽不出來你在喊她小心肝啊?”
幾人大笑了起來,已經走遠的蘇一燦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岑蒔眼里隱著笑回望著她。
……
由于前一天岑蒔允許大家放飛自我,所以第二天的集合時間也相應放寬了點,讓大家九點到訓練場集合。
經過前一晚剖心掏肺豪言壯語過后,籃球隊的人一改往日的精神面貌,個個都有種準備干一番大事業的勁頭。
卻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待所有人到齊后,岑蒔看向眾人宣布:“今天開始,有一部分人會提早結束籃球隊的訓練,這部分隊員的訓練費用也會在回去后相應退給你們,下面報到名字的可以去宿舍收拾行李,半個小時后大巴會在訓練營外面等大家。”
瞬時間,籃球隊炸開了鍋,所有人面面相覷,彼時,岑蒔已經報出了第一個名字:“秦佑豪。”
被喊到的小伙子愣愣地出列望向趙崎,趙崎昨晚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有些為難地對他點了點頭。
訓練場忽然空前得安靜,一股壓抑的沉悶從天而降,和剛參加訓練時的心情不同,此時所有人心中都有種隱隱地不安,甚至有種不甘心就這麼被淘汰的緊張感,沒有人再說話,眼神緊緊盯著岑蒔。
岑蒔看了眼大家,報出了第二個名字:“何子明。”
齙牙明有些意外地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左右,直到最后一個名字報完,齙牙明指著苗英音就嚷道:“他都能留下來,我為什麼要走?”
岑蒔從記錄板上撕下一張紙遞給他,這是岑蒔昨夜讓趙崎他們根據他的記錄抄寫的一份中文記錄單。
齙牙明走去接過一看,那張紙上記錄著他這段時間訓練以來的所有數據,速度、耐力、運球、縱跳、轉向跳、站蹲撐立、側向交叉步等等,每一項數據和在隊里的排名一清二楚,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什麼話也沒說調頭往宿舍走去。
其他人也陸續從岑蒔手中接過了測評單,垂頭喪氣地回去收拾東西。
蘇一燦壓根沒想到昨天晚上那頓烤肉是岑蒔準備的散伙飯,喝啤酒時還和顏悅色地和隊里的小伙子們打成一片,今早居然直接開掉了一大半,原本11個人的隊伍,瞬間就剩下6個人。
等隊伍休整的時候,蘇一燦走到岑蒔身邊說了句:“開掉這麼多?5個人打比賽,1個人替補?”
岑蒔看了她一眼,撇了下嘴:“就是考慮到要有替補隊員,才沒有全都開除。”
“……”打個寂寞?
剩下來這批人的訓練強度一下子就提升上來,如果前面幾天岑蒔還算手下留情,后面幾天才真正進入到魔鬼式的訓練。
可就在訓練結束的前一天晚上還是發生了意外,有兩個小子為了涼快背著所有人跑去宿舍后面那片湖里游泳,蘇一燦站在宿舍二樓梳頭,隱約聽見湖那頭有人大喊了一聲,她扔掉梳子就朝湖邊奔去。
等她跑到湖邊的時候,隊里的徐清已經沒了力氣,整個人都開始往下沉,而另一個莊澤凱水性也不算好,用力托著他大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