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而說道:“你老是不讓他們碰球,他們耐心很快就磨光了,我看原來那個教練還經常讓他們分成兩組打打比賽。”
岑蒔反問了句:“有效果?”
蘇一燦沉默了,岑蒔停下腳步,對她說:“想聽實話嗎?”
蘇一燦也跟著停下步子看向他。
“一場48分鐘高強度的比賽,耗得就是體力,我以前遇過一支隊伍,對方深不可測的體力耗干了絕大多數的對手。
籃球場上比的是技巧、身高、意識還有體力,要想參加秋季賽,你覺得他們短時間內能碰得到的優勢是什麼?”
他們身后是一片寂靜無聲的湖面,月光倒影在上面明亮清透,遠處是大山綿延的輪廓,隱隱綽綽,微涼的空氣吸進肺里,讓蘇一燦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技巧這種東西在現在這些隊員身上根本沒有,意識更是虛無縹緲了,沒個長年累月的積累很難形成強大的籃球意識,至于身高,這種先天不足的因素無法改變,唯一還可以在短時間內提升的恐怕也只有體力了。
岑蒔站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望向遠處那片綿延的大山,接著說道:“我現在能做的,就是選出幾個最起碼能打完整場比賽的人,我不希望到時候真跟其他學校的隊伍比起來,我們的人到了下半場直接躺那。
比賽場上可以輸,但不能送,這幾天的苦,能吃下來的,我會帶著繼續走,不能吃的,我會開除。
我的隊伍需要的是肯跟我一起拼的人。”
蘇一燦轉眸望著這個年輕男人的側顏,在茫茫的夜色下有種松柏的蒼勁,竟讓她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好像曾幾何時她也有過這種拼勁,是什麼時候呢?似乎遠得像上輩子的事了。
……
事情真正爆發是在訓練到達第四天的時候,隊伍里一個小伙子熱身沒到位就要跑去跟其他人一起訓練,被岑蒔叫了回來,親自盯著他把每個動作都做到位了。
這小伙子是隊里個子最高的,一米九,長相憨憨的大塊頭,爸爸姓魏,媽媽姓朱,叫魏朱,人稱“喂豬”。
被當著隊友的面給叫回來本來就憋著氣,見岑蒔一直緊盯著他,那種少年心里的逆反心理突然就攀升到了極致,甩開手直起身子朝著岑蒔就吼了句:“老子不干了。”
他這一嗓子讓旁邊訓練的人都不禁停下了動作瞧了過來,岑蒔將目光緩緩移到他喘著粗氣的臉上,很平靜地問了句:“說個理由出來。”
喂豬直起身子,人高馬大地走到岑蒔面前,含著怒氣就質問道:“你憑什麼做我們教練?之前的范教練好歹以前做過運動員。”
有了出頭鳥后,其他人陸續都圍了過來,高吼著:“是啊,你憑什麼來教我們,讓我們累死累活的?”
“就是,比軍訓還苦,我們交錢來就是受罪的,吃又吃不飽,我要打電話回家,不練了。”
此時那個大齙牙對著岑蒔吼了句:“教練,你到底會不會打籃球啊?”
“到現在都不讓我們摸籃球,你懂不懂啊?”
周圍一群附和聲,喂豬朝岑蒔靠近一步就逼視著他:“不如這樣吧,我們1V1比一場,你能贏得了我再跟我們談訓練的事。”
所有人的情緒此刻都被調動了起來,趙琦想勸都勸不住。
岑蒔面對一群小子惡狼般的眼神,只是垂了下眼睫淡淡地說:“我不打。”
瞬時間,人群中發出一陣噓聲,喂豬上去就想推搡岑蒔,手剛伸到岑蒔面前,后者身型一偏,喂豬趕忙去上另一只手,岑蒔盯著喂豬的動作精巧地躲開第二次,旁邊人不自覺讓開空地,喂豬不信邪了,兩手并用,岑蒔腳步微動,身型突然轉到了喂豬的后方拍拍他的肩,笑道:“連我人都碰不到,還想從我手上拿球?”
喂豬氣得剛想轉身,岑蒔直接出手壓制住他的胳膊將他往地上一按,壓下身子在他頸后處,道:“我不打球,不代表我不打人。”
說完將喂豬從地上猛地一拉,待喂豬再次站定后腦袋還嗡嗡地發愣,沒明白過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趙琦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真怕岑教練跟上次對待外面那群哥一樣,一言不合就卸人胳膊玩,好在岑教練對自己的隊員還算手下留情。
岑蒔沒再搭理喂豬,轉而面向大家唇角一邪:“不服是吧?都有誰?”
日頭當空,籃球場卻一片寂靜,有的人低著頭,有的人憤憤地盯著岑蒔。
他立在所有人中間,微微昂起下巴,臉上是睥睨不羈的神態。
即使在所有人都不服的情況下,依然平靜地說道:“兩天后,我會給你們一個機會,想要挑戰我的可以把隊排好。”
話音剛落,籃球隊的人全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挑戰是怎麼個挑戰法?
他們在起沖突的時候蘇一燦去食堂接水去了,正好不在,等她回來的時候,風波早已消停了。
下午的時候,岑蒔終于推來了籃球,開始進入球性訓練。
自從那天過后,大家突然像找到目標一樣,不僅訓練起來更帶勁了,就連私下都熱火朝天地討論到時候怎麼完虐這個張狂的教練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