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神侯,這一局,你將如何執棋?」
“那是什麼……”
鴻蒙副將身邊的士兵看見周憐身上血色窟窿如毒蛇般發綠的眼睛,心里發毛,震驚錯愕道:“這周憐,該不會是早有目的吧?”
鴻蒙副將斷了一掌身體虛弱,擔憂地看了眼楚月的身影欲言又止,再看向周憐的目光充斥著深深地懼意。
周憐的存在,并未是上位者的皇權碾壓,而是讓人打心底里的毛骨悚然,哪怕是青天白日都有脊椎發寒的恐懼感。是了!
周憐就是要讓自己被桎梏被貫穿,破而后立不人不鬼的他比人強比鬼還要可怕,處心積慮的一個局時至今日,便要為了逼出花家陣源。同時——執法總處。
躺在冰棺為風鈴花容器的羅玲玲,虛弱蒼白,緩緩地睜開了一雙深邃睿智的眼眸。
第2476章 父親,小月需要我了
冰棺四周,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宛若一條條鎖鏈抽動碰撞發出的聲響。
但不曾看見鎖鏈的形態!
直到羅玲玲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無形的鎖鏈,出現了痕跡。
蟒紋鎖鏈交叉而生,攀在冰棺,貫穿了羅玲玲。
若從高處的遠方看去,這些鎖鏈聚集在一起,如一朵盛大詭異的風鈴花,盤踞著一條沉睡毒辣的毒蛇。
“轟!”
四面的墻炸開。
一個個執法隊士兵將此處包圍。
羅玲玲睜著眼睛,睿智下藏著空洞麻木,透出蒼白的美,擁有著刀槍劍戟都斬不斷的韌性,如這世間最固若金湯的盾,卻也是最支離破碎的一個人。
“風鈴花,開了。”
執法總處,四面八方,傳出一聲強大又遙遠的聲音。
只見羅玲玲的身體毛孔,從臟腑深處抽枝發芽,自血肉破處,纏繞在了她的身軀。
“小月——”
她唇微動,眼梢流下了一滴晶瑩的淚,沒入了烏黑的鬢發。
“拿走她的臟腑,她的血肉會開出這世上最美的花,她也是時代文明最好的飼料。”那聲音還在繼續,雌雄難辨,不知近遠,聞者只覺得縹緲,如仙神踏云而來,高高在上指點人間,攜不容置疑的威!
“羅小姐,你太美了。”
“等待多年,終于等到了你的綻放。”
再往后的話語聲,就只有羅玲玲聽得見。
“你且安心,你的血肉元神,會滋養這個時代,和生活在這個時代賴以生存的修行者們。后世的子孫,世世代代的子民,都會銘記你你的功德。”
“不久的將來后,上界必然會成為諸天萬道的一員。”
“至于周憐……”
其聲,略微頓了頓,才道:“很抱歉,我和他有過約定,他促進上界增強,你的臟腑歸上界,軀殼歸他了。他似是著魔了,說要回到故鄉,一個不屬于這里的故鄉。”
“羅小姐,你說,他是瘋了對吧。”
“這個世上的故土,不在這個角落,那莫不是在地獄?”
“羅小姐,人應該言而有信,有契約精神。”
“常言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因而,答應了周憐的事,我不會反悔。而你,也算是物盡其用,不枉這人間一趟了。”
“……… ”
羅玲玲的身上,開出了美麗的風鈴花,卻缺少了花兒該有的旺盛蓬勃,多了一絲深遠的沉淀感。
而這時,上界不少自發組織的修行者,要趕往海神界。
天梯銜接處,涌上了許多的人。
但天梯高處,雷海沖天,若要強行去往海神界,就必須歷經雷災如一場自行選擇的劫。
生死尚且難料,更別談下去幫助海神大地的人了。
因而,壯志凌云的豪杰們望而卻步了,并非權衡利弊,而是時勢造就,心生無奈的悲憤,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平庸躊躇,不能幫到在災難之中受苦的同族人……
北方的龍族,龍老被本源陣法束縛于房,房中是溫暖的白色雪花,他步履倉促來到窗前看著那道毫不猶豫走出的身影,哽咽喊道:“挽歌——”
“父親,小月需要我了。”
雪挽歌腳步頓住,緩緩回頭看。
第2477章 挽歌,你不該——
“挽歌,你不該。”
龍老熱淚盈眶,隔著窗和冬的雪去看女兒的身影,是那樣的遙遠,又是那樣的堅毅決然,和當初執意嫁給楚云城那樣,靠著一腔孤勇,下了決定就固執的不回頭,不管對錯都要撞碎這南墻月下見頭破血流。
雪挽歌動了動唇,發不出聲音。她恨。
恨楚云城派人來拖住了她的腳步,耽誤了她的路程。
否則,她能和女劍院的落九箏那些人一道同行。
此時只怕已經在海神大地的天梯腳下,和女兒并肩而戰了。
楚云城是故意的,或許知曉她對小月的感情,第一時間便來做這惡心的事。
“轟!”
“轟!”
遠方傳來雷聲,震顫于元神,似乎能夠感受到那片大地的絕望。
海神界的雷災,已經引起了廣泛的關注,人為的神怒,一界的生死存亡,不僅僅是上界,洪荒域外永夜領域等地各方都在留意海神大地的動靜,只等一個結局,是雨過天晴還是史書黯淡又血腥一筆的結局。
“挽歌……”
龍老的手都在顫抖,臉色蒼白。
他年事已高,白發蒼蒼,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不想再經歷生死離別之苦。若是如此陰陽兩隔的別離,小月倒不如不治好他這風霜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