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遠負手而立,眸色深邃,平靜如海地望著碎了冠散了發嘴角掛著血液的楚時修,面無表情地說:“海神界天梯論劍之地,由不得你胡來放肆,傲慢發巔,吾既為你兄長,自有責任在身,定不會看著你恣睢放肆,瘋言瘋語,亂了血海和起還坐視不管。來人,把楚時修捆起來,堵住他的嘴。”
跟隨楚家兄弟而來的甲胄侍衛,劍閃寒光,眉目冷血堅毅。
走起路來虎虎生威,身上的甲胄兜鍪發出猶若鐵塊接連相撞的聲響。
法器靈寶,正倒映著這一幕。
侍衛有序,端的是森嚴無情。
楚祥、楚云城之流看到這一幕儼然是傻眼了。
楚家兄弟這一趟天梯血海,得清遠沐府和七殺天相助,都靠楚世遠一個人斡旋其中,方才得了重視,又提前布局,相對應的后招更是層出不窮,就算殺不死生命力頑強到讓人害怕的葉楚月,也能讓其失了半條命或是名聲受損從此王侯之路的艱難險阻直接翻倍成地獄難度了。
但讓人怎麼都想不到的是,當眾之下,楚家親和的兄弟倆,竟以如此難看的方式出丑了,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又叫人慪氣躁郁,楚祥的臉色當場就掛不住。
一生最在乎顏面和家族利益大楚社稷的他,發生這樣的事,無異于是當著世人的面,一巴掌又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楚祥感到恥辱地閉上了眼睛。
甲胄侍衛一左一右禁錮了楚時修。
任由楚時修如何掙扎,都不松手。
突地,一道低啞的聲音傳來:“且慢——”
楚世遠皺著眉頭看向了楚月,認為楚月一肚子壞水,這會兒定不會有什麼好事,便給了甲胄侍衛一個狠厲的眼神,侍衛心領神會不管不顧,如刑場上的柜子手,不給人余地的機會,以最快的速度把楚時修帶走。
楚時修的心都要涼了。
“轟!”
楚月瞬閃而過,一息間就出現在了甲胄侍衛的前方。
她緩慢地半抬眸,狹長的眼睛,淺金色的顏彩,冷冽地看著大楚侍衛,“本王說話,聽不到嗎?”
“葉楚王,你過分了!”楚世遠赫然就要出手,界主身邊的藍老揉了揉鼻子,打了個噴嚏,使得精神力迸發,從楚世遠的往前疾風般掠過。
同時,老仙人走了幾步,恰好護住了楚月。
且不說話,笑瞇瞇的看起來很好說話,一切渾然天成毫無刻意的痕跡。
夏時歡驀地往前踏出一步,率領白袍軍齊刷刷地甩動斗篷,發出“颯颯”劃一的聲響。
云都、星云宗乃至于是御刀山的羅鶴等人,竟都毫不猶豫的拔了兵器。
場面,陷入了僵局。亦引人深省。
多少年來,上界之尊橫行霸道,肆無忌憚。
不僅是貴客,還是萬人之上的尊者。
生在上界,就高人一等。
已經多少年不曾出現過這般和上界之尊劍拔弩張的畫面了。
讓許多修行者們害怕、膽顫,身體抖動又發燙,竟還熱血期待。
這一刻,那些匍匐前行的人似乎等待了很多年。
是撥開烏云的第一道金鱗日光。
是反對強權的第一道劍吟!
“葉楚王,你這是何意?”
大楚領頭的甲胄侍衛冷聲問道。
“天梯論劍之地,黃昏時刻,暢所欲言,百無禁忌,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也好也罷,未曾見過哪個字說不對就要把人捆起來的。”楚月微笑道:“客從遠方來,不妨入鄉隨俗一回,把人放了。”
楚時修咽了咽口水,下頜血液鮮紅,滿是眼淚的眸子,怔怔地望著楚月。
他想不到,為他說話的,竟然會是明月。
甲胄侍衛不敢作答,而是看向了楚世遠。
楚月先發制人,側目笑望楚世遠,“適才祝愿一說的討論,本王與楚皇子各執一詞,饒是針鋒相對,也沒有瘋癲之說。楚皇子不必著急,若要清理門戶回到大楚自是與天梯無關,但天梯論劍,海神界浩瀚璀璨之盛事,還望楚皇子給個薄面。”
她軟硬兼并的話,讓楚世遠挑不出錯,更不能直言拒絕。
一貫狂妄肆意的葉楚王,禮數周全,向他討個薄面,面對四周交匯而來的目光,他著實無法拒絕,只能道:“家弟失言,似已魔怔瘋癲,若繼續讓他叫罵下去,才是對論劍不利。”
“他不會的。”楚月低低一笑,自信坦然道。
第3351章 她看起來只會殺人
楚世遠驀地定睛看去,頓感好笑,“此乃我親皇弟,秉性如何我焉能不知,葉楚王自襁褓時期就流落在外不曾交心過,如何擔保?”
他刻意挖苦,試圖揭開楚月過往的傷疤。
分明知曉怎麼做最痛,還偏偏要在傷口上撒鹽。但他忘了——楚月已非幼年蹲在月臺,立在落地玻璃前以及茫然于亂巷的那個孩子。
她乃云都葉楚王,若還容易被這幾言幾語刺痛,又怎麼對得起這一路行來的顛沛流離呢?!
“本王能作保,若他繼而瘋癲,之后的論劍,我棄之兵器,赤手空拳面對任意的論劍對手。”
丟棄兵器論劍,這意味著失敗的可能性更大。
楚世遠兩眼一亮。
大楚的親人們聞言俱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