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宮中,侍女扶著國主問道:“國主大人,要敲打敲打清歡郡主嗎?可否安排人對付那葉楚月。”
“啪!”夏國主反手一巴掌鉚足了勁打過去,“以怨報德,你怎還配為大夏的人?”
第3345章 祝愿割肉救父
婢女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驚慌失措捂著自己的面夏龐,低著頭不敢去看夏國主的眼睛。
“奴婢失言,國主恕罪。”婢女紅著眼睛,淚珠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誒——”
夏國主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復又心疼,顫顫巍巍的手輕撫著婢女被自己打過的地方,劇烈地咳嗽幾聲,方才有氣無力地問:“疼嗎?”
“奴婢不疼,奴婢該死。”
“你不該死,但要謹言慎行。”
夏國主虛弱道:“外頭的人,哪里會盼著你好,咳,咳咳咳咳咳咳,敵人的敵人固然是朋友,但擁有一雙明辨是非分清敵友的慧眼至關重要。”
話說至此,瘦弱的她趴在床榻,咳得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如雪上加霜。
大出了口氣,氣若游絲說:“葉楚月,不是敵人,清歡那孩子,命苦。一腔孤勇,滿身鴻鵠志,被大夏耽誤了。原生的國度不能助她上青云,還要她俯首進泥濘來助陣故土,她本該是水云仙,不該做這卑微塵。只要大夏好,誰做國主又如何?”
她何嘗不想當一個好國主。
拱手讓人怎堪舍得?
自古王權霸位讓群雄殺紅了眼。
至高無上的權力才能主宰人生的一切。
然而,試問大夏這樣貧瘠的土地,誰又能做得更好?
葉楚月愿扛鼎之責,此乃雪中送炭之情,她怎會聽了送信劍士的挑撥離間,從而生了禍心,軀殼血肉還沒生長完整,就要去生了殺人的念頭,豈非如了那在幕后推波助理者的意?
“國主所言極是,是奴婢見識淺薄了,定聽國主教訓,日后不再妄論郡主和葉楚王之事。還望國主莫要動怒,好生養著身體。”婢女忙道。
“綠夏,你說,朕還能等到大夏復興的那日嗎?”
“國主大人萬歲之尊,不止能等到,還要一直守著呢。”
“………”
夏國主泛紅的眼里流出了兩行淚。
她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她疲憊病態的軀殼,難以支撐她的野心去光復大夏的璀璨。
她怎不愿大展拳腳?
奈何造化弄人,光是活著就已艱難險阻,還談什麼天崩地裂的青云夢。……
天梯論劍之地。
每到傍晚晨曦,若恰逢論劍休止悟道,神佛道鼓就會傳出仙樂鹿鳴般古老又神圣的聲響。
這時,眾人依舊論劍。
只是不去血海之上兵戎相見。
而是互相討論,世間千事諸天萬道。
無所顧忌,討厭出真正的真理。
在這里,普通的修行者,甚至可當面去問界主的問題。
一切,都是為了海神界更好的未來,和更加充盈的修行文明,直到以點及面擴散到了整個海神界,那就是福祉蒼生,乃祥瑞之徑!
“葉楚王。”
楚世遠似乎等候已久,拂袍起身,溫潤如玉的俊朗,面龐噙著如含春風的笑,端著儒雅以劍眸凝視楚月。
“洪荒域、諸天萬道,饒是仙神之說,都極重孝道。生恩大于天,血脈親情,非三言兩語唇槍舌劍可斬斷,世人皆知此真理。”
他綿里藏針,清雋俊雅的笑容,藏著害人的殺機,“拋開你我或為兄妹這一層關系不談,置身為旁觀者的角度,楚某想問一問,楚王對上古時期祝愿使者割肉喂父之事如何看待?”
上古時期,有一孝順之子,其名為祝愿。
其為父親原配之子,母親難產而死。
后父親續弦,誕有三子,對祝愿打罵如待牲口。
祝愿外出數年一番建業,年長時衣錦回鄉,父親已是白發蒼蒼,孤家寡人,即將病死之時,祝愿得知古法割肉為藥引,竟讓父親起死回生。
三個兄長得知此事,深受感動,綁著曾經虐待過祝愿的母親在樹上用竹條鞭撻,乞求獲得祝愿的原諒。
故事的最后,一家五口,其樂融融,當地國主聽聞此事,更是對祝愿加官進爵,傳召祝愿問其緣由,為何不憎恨父親繼母,祝愿只說一句“生恩大于天”,他這條命都是父親的,從此成了一段佳話。
楚世遠用祝愿之事,借天梯“有問必答”的黃昏,來給楚月當頭一擊。
不少人原先激烈地討論,這會兒聲音都小了起來,注意力被楚世遠拉走,無不是悄然地豎起耳朵靜靜聽楚月的回答。
隋垚長老皺緊了眉頭,微抬下頜捋了捋雪白的胡須,余光淡掃了楚世遠,暗道這楚世遠是有備而來,葉楚王可得當心才好。
“祝愿封建,故事吃人,毫無內核還需要什麼看法,若楚皇子在黃昏論道之際問這等無意義之話,本王不得不懷疑大楚的修行之道和楚家之風了。”楚月嗤笑了一聲。
隋垚長老的眉峰深鎖,不解地看向楚月。
祝愿佳話,傳誦古今。
葉楚王絕不該如此回答。
古今美談佳話,任何時候都可以拿出來舉例的。
這般回答,豈不是把自己陷進去了。
由被動轉為更被動,只會讓楚世遠士氣高漲,因是著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