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江嶼的頭埋得更低,“是...先生。”
話音剛落,車后座的突然傳來一陣男人低低的抽氣聲,那聲音并不大,卻清楚的傳到克里斯汀和邱晚晚的耳中。
邱晚晚臉色一變。
克里斯汀有些焦急,“抱歉,邱小姐。”
他邊說邊朝車后門走去,打開車門,從里面扶出一個受傷的男人。
邱晚晚在看到他的瞬間,心中仿佛被打翻了五味瓶,五味雜陳。
江嶼和克里斯汀不同,他坐在車后座,所有的沖擊力幾乎都降到了他身上,讓他渾身上下都帶了血。
原本淺色的衣服,此刻上下都沾染了血,有的傷口還滋滋流血不止,他半張臉都滿是血跡。
身后的保鏢們反應過來,紛紛都兵分兩路圍了上來,一路扣押邱念,一路把江嶼和克里斯汀圍起來。
保鏢頭子一眼就認出來,那個渾身血跡的男人就是邱晚晚讓他搜尋的男人,頓時充滿警惕心。
邱晚晚卻在看到江嶼的瞬間,感覺四周的空氣都靜止,只有她與江嶼隔著一段距離對視。
第四百五十四章留在你身邊?
兩人眼中都是數不清的復雜,她們中間橫亙太多因素,早就已經無法平靜的面對對方。
比如邱晚晚一看到他就一身火氣,偏偏因為今天這件事,除了火氣之外,還多了一絲其他的因素。
克里斯汀站在一旁攙扶著江嶼,愧疚中帶著心虛,整張臉都蔫蔫的。
他們兩個人被困在一群人中央,顯得那麼單薄。
邱晚晚印象中的江嶼,從沒有過這樣的時候,他一向都是權利的王者,何嘗被認為這麼圍攻過。
“晚晚。”江嶼隔了層層人群,與邱晚晚對視,輕聲呼喚一句她的名字。
這一聲中呼喚中摻雜了太多兩人的過往,以及太多數不清的感情。
一層無形的屏障隔在兩人中間,讓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
邱晚晚的目光落在他往外流血的胳膊上,面無表情的說,“你受傷了,該去治療。”
她知道她此時最應該做的應該是讓保鏢把他抓住,這樣她心中就不會再有后顧之憂,以后的日子也會徹底安穩平靜。
可那些到嘴邊的話卻說不出來,她清楚的明白,如果今天沒有江嶼,她就算不死也會受重傷。
江嶼身上這些傷,是替她抗下的,他用生命保護了她。
如果沒有江嶼,那這些傷都會如數降臨在她的身上。
江嶼望著邱晚晚,突然笑了,“沒關系。”
他音調柔和,和兩人時隔多年后第一次見面一樣,他依舊溫和冷靜。
邱晚晚望著他的那張臉,恍惚間覺得,這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過去的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好像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
可事實告訴她,這些的確是一場噩夢,但這噩夢也是現實。
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死的人不是假的,她被囚禁不是假的......一切都不是假的,江嶼救她也不是假的。
她好像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在恨與感激之間徘徊不定。
她撥開面前的保鏢,緩緩走到離他兩三米遠的位置,與他對視問,“江嶼,你到底想干什麼。”
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這麼一出,擾亂她的心緒。
江嶼對她虛弱一笑,因為疼痛,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想...保護你。
”
邱晚晚的心臟漏了一拍,一種陌生又蒼涼的感覺出現,說不清楚是從何而來。
“保護我?”她有些可笑,眼中隱隱泛起淚花,“江嶼,你不覺得你說這話很好笑麼?我身上所有的傷害,好像都是你給的吧。”
沒有江嶼,她的日子就算不太平靜,可絕對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他現在卻大言不慚的跟她說,他想保護她?
這多可笑。
江嶼看著她,蒼白的唇一張一合,向她道歉,“對不起,晚晚,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咱們之間并不是幾句道歉就可以抵消的,所有的的事都已經發生了,我們不可能僅憑著幾句道歉就能回到過去。”
江嶼目光充滿懇求,眼角看著面前的邱晚晚,猝不及防落下一滴淚。
她明明離他這麼近,卻又仿佛和他隔了幾條銀河。
怎麼這麼遙遠,遙遠的讓他不敢觸碰。
另一隊保鏢在此時抬著已經撞得渾身帶血,思緒陷入半昏迷的邱念到邱晚晚面前。
邱晚晚看了她一眼,眼中泛起一陣小小的波瀾。
又是她。
邱念還有一些殘存的意識,抬起充血通紅的眼眸看向邱晚晚,眼中恨意噴發,“邱晚晚,我想不明白,為什麼總是有男人替你擋死?你到底哪好啊?”
邱晚晚毫不客氣的嗆她,“我不敢說自己是個多好的人,但我從沒起過用車撞別人的主意,邱念,你和閔瓊思待時間長了,腦子也出問題了吧。”
邱念猛的掙扎,朝邱晚晚撲來,“你敢罵我?!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罵我?!”
她那一張帶血的臉,再加上惡狠狠的表情,活脫脫一個現世女鬼,恐怖極了。
托住她的保鏢立刻把他倆扣押在地上,抬頭問邱晚晚,“夫人,這個女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