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發著呆,浴室門從外面被人推開了。
周晏京白衣黑褲,站在門口瞧了她那麼一眼,邁腿進來,反手將門帶上。
浴室氤氳的水汽很快洇濕西褲精貴的布料,他全程不疾不徐,邁著悠閑自在的步伐,一路走來,摘下手表,解開襯衣紐扣。
等走到浴缸前,他抬腳跨了進來。
清澈的水波動蕩起來,林語熙被他抱到腿上。
清新凜冽的男性氣息從身后籠來,精煉緊實的手臂環住她腰,吻在她清薄的肩頭流連:“我幫你洗?”
“不要。”林語熙頸窩被他鼻息弄得癢,想躲又躲不開,“我已經洗完了。”
“那我檢查一下。”
月光從窗口灑進來,男人僨張的肌肉被柔蕩的水包裹著,將那股強悍的侵略感化得溫和了些。
一層一層的水從浴缸邊緣漾出去,林語熙鼻腔里發出細弱的甜音,哼得周晏京心里一根羽毛掃來掃去。
他溫聲誘哄:“寶寶,叫聲老公好不好?”
林語熙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叫不出口,好像那兩個字連在一起她的聲帶就不會發聲了一樣。
“……不叫。”
“不叫?”
林語熙抿緊嘴唇。
“小倔驢。”周晏京大手撈住她腿,扣住她兩只膝彎,“不想叫老公,那叫點別的好了。”
林語熙來不及服軟求饒,水波洶涌,很快便將她淹沒在帶著懲罰意味的狂潮里。
她被逼到極限,渾身的皮膚都像煮熟的蝦一樣泛起潮紅,淚花兒在眼底打轉,雙手抓緊周晏京的手臂,如同墜落在海里的人想抓住浮木。
胸口起伏得劇烈,急促喘息著叫他:“周晏京……”
“再給你一次機會。”周晏京慵懶低沉的聲線在她耳邊,像一個引誘人類向他奉獻靈魂的惡魔,“叫我什麼?”
事實證明人在被脅迫的時候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老公。”她認輸地、很小聲地嘰咕了一聲。
聲如蚊吶的兩個字鉆進周晏京耳朵,他渾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間暫停,旋即又復蘇,以更酷烈的速度奔流迸涌。
他把身上的人轉過來,抱在懷里,緊緊地、用力地,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身體里,同為一體密不可分,才能撫平此刻激蕩的情潮。
他親了親林語熙瀲滟的唇,抵住她白皙潮濕的額頭:“聽見了,老婆。”
……
翌日早晨,林語熙在晨曦中醒來。
臥室的窗正對庭院,清晨明媚的光線喚醒草木,清脆的鳥叫聲遙遙傳來。
林語熙伸了個懶腰,一轉身,對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三花貓現在擁有了一整個園林,有大大的池塘和整面落地窗的貓屋,唯獨不能再擁有她的臥室。
它兩條前腿趴在外面的玻璃上,望著她的一對大眼睛粘人又可憐,林語熙都于心不忍了。
她起床出去,才一個晚上而已,貓好像三十年沒見一樣,喵嗚喵嗚地朝她狂奔過來,林語熙摸了她好一會才把它安撫好。
“小可憐。”
換好衣服,她準備出去吃早餐,想了一想,又折回來,把平安鎖從那只抽繩袋里取出來,戴上。
餐廳,周晏京已經坐在餐桌前,正拿著平板電腦看新聞。
目光落到她脖子上,忽然就柔和下來。
陳嫂將早餐端到餐桌上,見到林語熙,她有些拘謹地站在原地,叫了聲:“太太。”
當時把她解雇時,林語熙態度有些冷硬,時隔半年多,再見面,她點了點頭,很溫和地說了聲:“好久不見。”
陳嫂馬上喜笑顏開,獻寶似的跑去端粥:“我給你煮了你愛吃的紅豆粥!”
她出去后,周晏京放下平板,把林語熙拉到自己腿上坐著,指尖拈起那枚小巧的平安鎖。
翡翠溫潤的質感,大概就是所謂幸福的具象化。
“你什麼時候能休年假?”他突發奇想,“我們去度蜜月?”
……
楊康這天的心情很不美妙。
起因是晚上宴請證監局的領導,地方是他親自安排的,酒席的菜品都一一親自過了一遍。
注重細節到,聽說有位領導熱衷琵琶評彈,特意點了評彈劇團的表演。
然后就在這里出了事。
懷抱琵琶的女演員身著罌粟紅的高叉旗袍,頭發精心挽著,身段婀娜,五官玲瓏,楊康看了一眼,覺得異樣。
起初沒明白那股異樣感從何而來,直到正跟人談笑風生的周晏京視線滑過去,頓了一下。
楊康反應過來了。
那女演員的長相跟林語熙頗有幾分相似。
女人自彈自唱,一首《聲聲慢》輕清柔緩,青蔥玉指撥弄著琴弦,吳儂軟語娓娓動聽,眼波勾人。
年過五十的副局長聽得入迷,手指在腿上輕輕打著拍子,口中跟著哼唱曲調。
聽完一曲,沖周晏京贊不絕口道:“這小演員長得美,唱得也真不錯。”
周晏京興致缺缺,一句無動于衷的“沒我家貓叫得好聽”,把對方想要尋找共鳴的熱情堵了回去。
他右手抬了抬,手指懶懶一招,楊康立刻起身走到他身后,俯身:“周總。”
周晏京問:“誰安排的。”
楊康看了眼正吟唱的旗袍女人,心情比看見前女友的前男友都凝重:“是我安排的。”
周晏京意味深長地斜瞥他一眼:“挺會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