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這樣善于傷人的周晏京,她的確更愿意嫁給大哥。
當時林語熙也曾經問過凌雅瓊,為什麼不是大哥。
大哥既沒結婚,當時也無婚約在身,而周晏京身邊已經有江楠。
不管從長幼之序,還是情感狀況,邏輯上都應該是選大哥才對。
凌雅瓊覺得她異想天開:“晟安是長子,將來要繼承家業,結婚對象一定得是門當戶對的,不是隨便什麼女人都可以。”
不管是嫁不嫁,還是嫁給誰,林語熙都沒有選擇權。
如果有得選,她不會嫁進周家。
如果有得選,她會選擇嫁給大哥,而不是周晏京。
“我當初嫁的如果是大哥,一定比嫁給你好很多。”林語熙說。
周晏京指骨用力地捏著玻璃杯,嘲道:“林語熙,你在做什麼夢?”
“你能嫁給我,不代表你有資格嫁給大哥。他的婚姻是一個商業項目,要拿到談判桌上磋商議價的籌碼,利益堆疊,資源整合,人脈共享,要為周家創造足夠的價值。”
他的嗓音也如同過了冰,直白又冷銳:“你有那個價值嗎?”
他說的是事實,非常現實的事實。
林語熙沒有雄厚到能成為周家助益的家世背景,不能為他們帶來一絲一毫的利益,甚至被人欺負了,連一個庇護她為她撐腰的人都沒有。
她對周家唯一的價值,就是大師說的,能破一破周家的業障,讓老太太多活幾年。
“沒有,所以呢?”
“我沒有資格,還不能做做夢嗎?”林語熙說,“至少大哥是個正人君子,不會像你一樣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婚內出軌出得轟轟烈烈。”
周晏京額角突突地跳,快把杯子捏碎:“我出什麼軌了,天天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幸虧你學的是醫不是法律,不然讓你當了法官,這雙手得攥多少條冤魂。”
林語熙不明白他有什麼好不承認的:“敢做不敢當,以前沒發現你還是個慫包。”
周晏京冷笑:“我又變慫包了?在你眼里我的形象真是多姿多彩。”
“懶得跟你吵。”林語熙轉身上樓了。
周晏京煩躁得想摔杯子,杯子都拿起來了,又怕吵到老太太,只能舉到嘴邊,陰沉沉地喝了一口。
林語熙洗完澡出來,正好周晏京回來,擰門把手的聲音響了一下。
當然沒擰開,因為她反鎖了。
被鎖在門外的周晏京氣得都想笑了:“林語熙,這是我房間,你鎖什麼門。”
這間臥室是周晏京的,林語熙從小住的房間在樓下,挨著趙姨,很小的一間房。
結婚之后,她所有的東西就被搬到這了,她和周晏京一塊回來住的次數其實不多,在這間屋子睡覺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但她現在已經沒有自己的房間了,原來那個小房間已經用作他用。
“你睡客房吧。”
“我放著自己房間不睡,睡什麼客房。”周晏京壓著音量,不想在這時候吵醒其他人看熱鬧。“開門。”
林語熙不開:“隨便你睡哪,你不是最愛在外面的雙人床上流浪。”
“行。你真行。”周晏京聽起來氣得不輕,“林語熙,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派你來治我。”
之后門外沒了動靜,林語熙吹干頭發已經躺下,又聽見敲門聲。她以為是周晏京。
“你有完沒完?”
門外的聲音是趙姨:“語熙,我給你送點東西。”
林語熙這才去打開門,趙姨送來不少東西,幾套換洗衣服,還有些她常用的護膚品化妝品,和手機充電器之類的小東西。
“二少爺讓我拿給你的。”
周晏京剛才出去那趟,是去買東西了?
林語熙頓了下,接過來:“謝謝你,趙姨。”
“跟我客氣什麼。”趙姨說,“你趕緊睡吧,明天早上還要上班呢。”
林語熙嗯了聲,等她走后,又把門反鎖了。
把東西放好,躺到床上,她在地燈柔和的光線里安心閉上眼。
過了會忽然睜開,下床,彎腰蹲在地上,跟找寶藏似的,沿著那圈地燈找了一遍。
這的地燈跟松云灣的一樣,沒看到電線的線路,所以也是提前埋好的暗線?什麼時候埋的?
她從小就有這毛病,很怕黑,經常做噩夢,所以睡覺必須開著燈。以前在樓下小房間,只能開臺燈,亮度高的太刺眼,亮度低的,又會存在照明死角。
相比之下,這種線條形狀的地腳燈能在整個房間走一圈,把所有范圍都照亮,但又很柔和,不會刺眼。
不過周晏京應該沒有睡覺開燈的習慣,林語熙之前沒注意過,也不知道這些地燈是什麼時候裝的,反正結婚之后第一次在這睡的時候就有。
她實在不懂電路這些東西,研究了半天也沒弄明白。
一樓。
客廳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已經休息,趙姨送完東西,從廚房端了一只碗,輕手輕腳打開一扇門。
床上,闔眼安睡的老太太一骨碌睜開眼,問她:“都睡啦?”
“都睡了。”趙姨壓著聲音,在床上擺好小飯桌,把魚湯端過來,“給您留了一碗,一直在火上煨著呢。”
晚飯時還虛弱不堪的老太太精神抖擻地坐起來,喝香噴噴的魚湯。
“我那兒媳婦啊,一張嘴我就知道她要放什麼屁,幸好我反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