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祁聞言反而退了一步, 看似嚴肅地打量這個石雕,眼里卻帶著笑意。
“你想怎麼下來啊?”
陸盼盼挪了點位置, “你接我下去。”
顧祁:“抱你下去?”
陸盼盼沒脾氣了。
算了。
她小心翼翼地抓著可以借力的東西,慢慢抬起一條腿,站在石雕邊緣, 然后在伸另一條腿去找下一
個可以借力的地方。
就在她如履薄冰般一點點往下爬時,顧祁突然伸手把她撈進懷里——世界都在旋轉,冷風呼呼地
灌進領口,她下意識摟緊顧祁的脖子,身體所觸及的卻是少年堅實有力的胸膛,和緊緊抱著她的雙
臂。
腳尖沾地的那一刻,陸盼盼感覺地面好像也在旋轉。
她松開手的時候,顧祁也松開了手,卻沒有推開。
兩人就這麼近距離地站著,冬裝外套若有若無的接觸,發出細細的“沙沙”聲。
“你用的什麼香水啊?”顧祁聲音很小, 自言自語般。
一陣風吹來,揚起陸盼盼一縷長發,飄過顧祁鼻尖。
“這麼香。”
“我沒用香水。”
陸盼盼轉身朝步行道上走。
顧祁跟在她身后,嘀咕道:“那就是我產生錯覺了。”
*
回到酒店時,大部分人已經休息了。
顧祁靜悄悄地打開房門,沒開燈,但還是吵醒了剛睡著的單旭陽。
單旭陽半睜著眼睛,朦朦朧朧地看見顧祁的影子,問道:“出去玩兒了啊?”
顧祁點頭。“吵到你了?我很快就好。”
“沒事。”單旭陽下床去上廁所“你是不是去吃火鍋了?”
顧祁聽單旭陽這麼說,抬起袖子聞了聞。
“沒啊。”
單旭陽進廁所前說:“那就好,今天祿祿專門說了這里火鍋很出名,但是不準去吃。”
這座城市火鍋最出名,鮮香麻辣,許多游客慕名而來,但是有些商家為了讓顧客吃了不鬧肚子,會
在底料里添加止痛藥或者氟哌酸,這些東西含有興奮劑成分。
顧祁“哦”了一聲,轉身站到床前,拉開窗簾。
這次出來比賽,經費有限,大家住的快捷酒店,沒有大陽臺,只有半大不小的窗戶。
顧祁把窗戶推開,讓冷風灌進來。
明明是很冷的夜,他卻感覺渾身燥熱。
想到陸盼盼身上的味道,想到她發梢拂過鼻尖酥酥.癢癢的感覺,想到她慌亂時下巴擦過自己的側
臉。
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顧祁卻想出去跑兩圈,不然今晚睡不著了。
單旭陽上完廁所回來,什麼都沒說就上床繼續睡覺。
顧祁站在窗邊,胸口漲滿一種愉悅的東西,說不上來什麼感覺,急需跟人分享,否則會在心里回轉
萬千。
而那個人,回來的路上一直沒怎麼說話,到了酒店更是直接進了房間,連道別都沒有。
想到這里,胸口那股愉悅的東西又混入一股酸澀的味道。
他回頭,看見單旭陽已經熟睡。
目光再次落到窗外,顧祁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過馬路。
顧祁瞇了瞇眼睛,認出那兩個人是肖澤凱和羅維。
顧祁拿出手機,給他們發消息。
[顧祁]:你們倆干什麼去?
[顧祁]:為什麼不帶我?
馬路上的人很快就看到消息了,站在路邊,回頭看酒店。
[肖澤凱]:噓,頂風做.愛
[顧祁]:……?
[肖澤凱]:不是……手滑……頂風作案……
[顧祁]:祝性福。
[肖澤凱]:……
顧祁知道那兩人是去偷吃火鍋,自然沒了興趣,他洗漱完準備睡覺時,打開門,看了一眼對面緊緊
閉著的房門。
*
肖澤凱和羅維跟著導航找了大半天,最后發現又繞回酒店了。
羅維正苦惱著要不要繼續在這大冷天堅持去一飽口福時,肖澤凱突然說:“我看到了一個不平凡的
人正朝我們走來。”
羅維:“誰啊?”
肖澤凱:“盼盼姐。”
兩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快溜,躲進酒店大廳后,他們往外看去,陸盼盼又掉頭繼續踱步,似乎不是沖
著他們來的。
“誒?”肖澤凱說,“她好像沒看到我們,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兒吹什麼冷風呢?”
羅維注視著陸盼盼,見她穿著一件厚外套,雙手揣在兜里,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低著頭,一步步
地沿著花臺,好像在散步,又好像不是。
肖澤凱念叨:“她在思考人生呢?”
肖澤凱想過去一探究竟,羅維拉住他,往樓上拽。
“人家女孩子想事情你瞎湊合什麼,走走走,回去睡覺。”
*
在陸盼盼一個人冷風的時候,許曼妍也在家門口吹冷風。
她出門看了個電影,結果忘了帶鑰匙,陸盼盼又不在,她只能給家里保姆打電話,讓她送鑰匙過
來。
保姆在親戚家玩,還要先回家一趟拿了鑰匙才能送過來。
十二月初的風夾著冰渣子似的,一陣陣地刮在臉上生疼。
許曼妍在樓下坐了十分鐘就不行了,一邊給保姆打電話一邊往外走去。
“我在小區外面找個店坐著等你啊,冷死了。”
小區門口店不少,許曼妍選了最近的冷飲店。
既保暖,又能隨便坐。
她推開門,頭頂風鈴清脆作響。
許曼妍掃了菜單一眼,說道:“你好,我要一杯布丁奶茶。”
柜臺里的人抬頭,兩人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同時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許曼妍別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