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盼盼也瞪大眼睛:“我沒看到呀?”
慶陽隊長:“?”
馮信懷不耐地說:“他們說當時你在場,你能沒看到?”
陸盼盼攤手:“我顧著吃龍蝦呢,就知道有人打架,至于誰打誰就不知道了。”
吳祿接著陸盼盼的話說道:“是啊,老馮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允和這一屆球員普遍身高都矮,而且連替補都缺席,那七個人怎麼就把你們九個人給打了呢?”
馮信懷:“……”
慶陽隊長:“……”
陸盼盼算是明白了,原來是慶陽的人回去告狀,然后馮信懷來找吳祿討說法了。
離開的路上,馮信懷小跑著追上來,與陸盼盼并肩走著。
“陸盼盼,你沒必要跟我對著干。”馮信懷說,“才剛剛離職就胳膊肘往外拐嗎?”
陸盼盼依然不說話,埋頭走路,偏偏馮信懷像個牛皮癬一樣甩不掉。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氣,可事實就是這樣,你要知道你不是不可替代的,胳膊擰不過大腿,當初要是服個軟也不至于鬧成這樣,你看看我有什麼影響,而你淪落到回去考研,所以你們年輕人就是軸,不知道什麼才是自己該選擇的。”
陸盼盼突然停了下來,撩開頭發,摘下耳朵里兩只無線耳機。
“你剛才叨叨叨地逼逼什麼呢?是不是你們中老年男人一肚子肥腸不啰嗦一下就無處排解體內的油膩?”
馮信懷:“……”
“陸盼盼,你這種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像你這種人,也就是慶陽可憐你給你個職業經理的職位,你懂排球嗎?你懂戰術嗎?什麼都不懂在球隊里就是個保姆,你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別覺得是我們慶陽排擠你,你到哪里一樣不被人待見,去哪兒都混不好,從頭到尾就是個打雜的還想給自己掙個頭臉,也不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給臉不要臉。”
馮信懷說完,見陸盼盼臉色比天色還沉,心里不免得意起來,“呸”了一聲,甩手離去。
陸盼盼緊緊握著手里的耳機,似要把它捏碎一般,待馮信懷走遠了,她的呼吸依舊沒有平復,轉身朝允和大學排球館走去。
7.07
第七章
陸盼盼在吳祿辦公室待了很久,門口蹲著站著好幾個允和球員,耳朵貼著門板,試圖偷聽他們在說什麼。
大約半個小時候后,門打開了,陸盼盼和吳祿一起走了出來,門口幾個偷聽的球員也不閃不躲,而是用戒備的目光掃描著她。
陸盼盼,前慶陽大學排球隊經理。
這個名號本身對代表著她曾經站在允和的對立面。
但陸盼盼和吳祿面色平和,兩人在門口道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唯有兩個球員帶著不善的目光打量她。
吳祿回到辦公室后,羅維和肖澤凱跟了進去。
羅維:“祿祿,剛剛那個慶陽的經理跟你說什麼了啊?是不是告狀啊?”
肖澤凱:“教練你別聽她的,昨天真的是慶陽的人欺人太甚我們才動手的,我們知道錯了,但是你別聽那個女人添油加醋,昨天她就護著慶陽的人,不然我們……”
“好了。”吳祿笑瞇瞇地出聲打斷他們,“從今以后,她就是我們允和的經理了。”
羅維:“……?”
肖澤凱:“……瘋了吧?”
吳祿:“我沒瘋。”
肖澤凱:“我是說陸盼盼。”
吳祿嘴角一沉,說道:“你們打架的事情我還沒算賬,凡有份著,今晚全給我去操場跑二十圈!”
*
陸盼盼走出排球館時,余霞成綺,絢麗奪目。
她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天邊的浪卷,無心欣賞,只覺得有點頭暈目眩,她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地往家走去。
今天做的決定,不管是一年后,還是十年后回頭再看,都顯得沖動又草率,甚至過于中二孩子氣。
可誰沒有付出一切也只想爭一口氣的時候,即便這次決定對于陸盼盼來說相當于從頭開始,是一次看不見未來的賭博。
夜里,陸盼盼翻來覆去沒睡著。
床頭的小夜燈在她臉上灑下柔和的光,陸盼盼瞇著眼睛,把燈又開亮了些。
她極度怕黑,晚上必須開著燈才能睡著。而當她心里裝著事情的時候,燈越發開得亮。
陸盼盼思來想去,還是給許曼妍打了個電話。
許曼妍果然沒睡,剛打通就接聽了。
“這麼晚給我打電話,失眠了?”
陸盼盼:“嗯。”
許曼妍:“去聽英語單詞,我保證你當場昏迷。”
陸盼盼照做,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想到不打算考研了,她便也沒去上下午的考研課,而是在家里把自己的備份文件全部整理出來裝訂成冊。
當初慶陽的球員轉移了她這些年整理的數據,大概也是沒想到她家里有備份。
這麼重要的東西,全都是自己的心血,怎麼可能沒有備份呢。
陸盼盼打印到一半,笑了起來。
這些文檔一份份裝訂起來,塞滿了房間里那個小小的書柜,看起來像是某種勛章似的,卻又讓人想發笑。
陸盼盼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翻閱著這些差點被自己打入冷宮的東西。
每看到一份表格,她都能想起比賽那天的點點滴滴,腦海里回蕩著賽場的喝彩與尖叫,即便她只能坐在觀眾席,也與有榮焉。